殖装的腹部从后备箱起，如同盛放的花朵一般，裂成数瓣，向四周张开。

而处于腹部的内脏与其他外来装置，则悬浮在半空中，继续保持着工作状态，似乎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再次强调，殖装可是活物。

关山的所作所为，几乎与将人的腹部剖开，让肠子飘在半空中一般。

见此，穆笙骤然想到，关导师刚才取骨髓的时候，不会也把他的后背皮肉剖开过吧？

只是他当时后背剧痛，使得其他感觉都受到了影响，无法确认这一可能。

于是穆笙不再多想。

反正这事已经过去，没什么好在意了。

他继续看关山装载骨笙。

而墨钥察觉穆笙的心思，脑中闪过刚才见到的一幕。

穆笙整条脊椎的各处，被关山平均开了许多比毛孔还小的细孔，其中不断有骨髓液渗出。

解剖是没有解剖的。

关山所做的事，常人甚至难以用视觉来观测，远没有如今分解殖装来的骇人。

院子里，乐器的装载还在继续。

关山操控骨笙融入悬浮的血肉内脏和金属内脏中，并将连在笙斗上的气管的另一端，与书肺的气室相连，将骨笙也化为内脏的一部分。

接着，关山又将许多用于传音扩音用的管道，纳入内脏的缝隙间。

最终，骨笙的存在，以后背箱的占用体积减少为代价，成功化为殖装内脏的一部分。

殖装被剖开的腹部，也在关山的生物炼成下修复如初，连痕迹都半点没有。

看完了这些，穆笙才算是对炼金系的能力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这简直如同分享了造物主的权柄一般，除了不能凭空造物之外，能在物质守恒的规则内，几乎做到任何变化。

这让穆笙对炼金系的能力产生了些许向往，不自觉拔高了学习炼金能力的渴望。

这种举手投足间改天换地的力量……真是……

穆笙脑中冒出诸多念头的时候，墨钥对于世界意志的突然出现和肆意催眠穆笙的行为，觉得万分无语。

墨钥觉得自己可以确定了，这个肆无忌惮的世界意志必然还没有发现他，否则行事又怎么会那么不谨慎？

然而世界意志如此肆意妄为，墨钥却没有轻视祂的意思。

墨钥安静看着世界意志造作，没用任何手段打断或是插足。

虽然还不知道世界意志关注穆笙的目的是什么，但想来不会刻意至穆笙于死地。

只要穆笙能好好活着，那世界意志与他的目的就是一致的。

他就当自己这个世界，也找了个心魔傀儡当系统精灵。

……

世界意志的催眠到底没能持续多久。

这时候，关山开口了。

关山身为更强大的精神念师，已经能在一定程度内免疫各种催眠。

世界意志或许有能力影响关山，但效果也绝对是有限的。

所以关山在完成殖装乐器的安装，并检查过后，就按照自己的本心，对穆笙开口道：“你去试试。”

后院里有些安静的氛围被关山的话打破，穆笙随之从各种遐想中脱离，回过神来。

他没来的急思索自己为什么会瞎想这么多，就被关山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是。”穆笙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然后向殖装走去。

不过穆笙这次没有进入驾驶位，而是直接放出精神力操控殖装。

穆笙到底已经是精神念师了。

墨钥见此却是暗自摇头。

不光是为了世界意志，也是为了穆笙。

世界意志这么玩，总有一天会暴露，而穆笙其实也有察觉端倪的迹象。只不过，世界意志与他不同，大概不怕暴露。

而为穆笙摇头，则是因为穆笙或许因为世界意志的催眠而昏了头，竟然放出精神力去操控殖装。

想也知道，关山必然能以此察觉穆笙的精神念师等阶。

毕竟精神力浓度对关山来说不难察觉。

二阶精神念师的精神力，可比一阶精神念师的更强。

持续动用后，强度下降的速度也会慢很多。

以关山的经验，想察觉并不难。

不出墨钥的所料，关山的微表情很快有了变化。

即使墨钥暂时听不到关山的心声，也能猜到关山已经发现了端倪。

于此同时，穆笙却毫无所觉的将注意力，继续放在殖装的腹部内。

改造之后，殖装的腹部给了穆笙全新的感受。

除了早已逐渐适应的异物感又有了新的变化之外，穆笙还发现殖装的肺部会漏气了。

这些气直接漏到了肚子里，使得肚子里的骨笙发出些微声响。

想来，这个漏洞就是新增的，与骨笙相连的气管。

接着，穆笙试着让殖装“憋气”，将气室内的气流全部从这气管呼出。

骨笙这才发出了较为清晰的声响。

然后穆笙试着闭合孔洞处的括约肌，让骨笙的音调发生变化。

试验依旧挺成功。

随即穆笙试着演奏音乐。

穆笙虽然从没吹过乐器笙，但却看过笙的基础吹奏教学视频，并牢牢记在了脑中。

以穆笙的操控系天赋，简单试验几次之后，就顺利把音调从低到高吹奏出来。

完成这些试验后，学会更高难度的操作也只是时间。

所以穆笙暂时不准备继续下去。

虽然他已经二阶，精神力近乎源源不绝，但这暂时不能让……

想到这里，穆笙身体微微一僵。

他这时才意识到，从他放出精神力起，绝对是什么都暴露了！

他本该婉拒导师的提议，找借口先离开才是！

于是穆笙也意识到，自己今天有些不对劲。

没空闲思考自己究竟哪里不对劲。

从他心不在焉起，骨笙的音就乱了，想来导师也发现了。

现在，他该想的是如何给导师一个满意的答复。

然而不等穆笙想出什么借口，关山先开了口。

“你回去吧。”关山淡淡道，然后就转身向别墅内走去。

同时，后院的门随之缓缓打开，仿佛是要让穆笙快些离开。

穆笙一直没有变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眯了眯眼，还微微蹙起眉头。

心里对关山这举动的用意诞生了诸多猜测。

穆笙到底是聪明人，对心理学也有涉猎，简单分析就有了猜测。

这猜测与墨钥的猜测不谋而合。

意思很简单。

关山这么做，就是想告诉穆笙……他无所谓穆笙的隐瞒，因为他一点也不在意穆笙的秘密。

说难听一点就是……老子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小子这点遮遮掩掩，在老子眼里就是庸人自扰。谁TM想知道你的秘密了？你想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而关山更深的潜台词则是……在穆笙眼里了不得且需要隐瞒的成就，在他眼里其实算不得太夸张，穆笙应该试着信任他。

这一点穆笙也很快悟出。

但得出这一点之后，穆笙还是和墨钥一个想法。

该隐瞒还是要隐瞒，谁往外说谁是傻子。

有话说，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

虽然关山如今的形象，在穆笙心里还是比较正派的。

但穆笙可是连郗琳都要怀疑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信任关山？

甚至就算关山放开心灵，让他聆听心声，穆笙都不一定会有多少信任。

毕竟关山比穆笙强了太多，穆笙自然会怀疑，关山是不是有手段让他听到错误的心声。

总之，穆笙想了想之后，就如常驾驭殖装离开。

他就当关山想要让他理解的，是他想到的第一重意思。

更深层次的含义，他就当自己没读懂。

……

远离关山的别墅，穆笙这才有空闲思考，自己刚才为什么思绪不清。

他先是想到，自己或许是因为受关山的炼金秀震撼，心中诞生了太多向往。

转而穆笙又意识到，自己哪里是会诞生向往的人？

力量对他而言不过是工具，好用就行了，又何必去喜欢？

莫非，刚才其实是关导师对他使用了什么幻梦系的催眠手段，想要让他喜欢上炼金系？

然后穆笙越想越觉得合理。

他想到导师不是幻梦境的精神念师，所以对幻梦系的手段不熟练。

自己又是幻梦系天赋出众者，所以对幻梦系的手段有足够的抗性。

这导致导师催眠能力使用过度，才让他一时思维恍惚。

而墨钥通过心魔能力，同步穆笙的心里变化，忍不住又有些无语。

这个世界意志是智（防）障吗？

这时候让穆笙自己乱想就好了，还出来乱打补丁做什么？

果然，着重注意自己思维逻辑的穆笙，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逻辑错漏之处。

那就是，关山若是希望他主修炼金系，根本没有必要让他喜欢上炼金系的能力，直接在炼金系上给他发布学习任务就行。

更何况，关导师哪里是这么无聊的人？

于是穆笙既定，刚才催眠他的，必然不是关导师，极有可能是学校内的另一个精神念师。

他（她）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故意催眠他……或许是单纯想要玩乐。

穆笙心里不自觉吐槽，这人真无聊，心智也不怎么成熟的样子。

于此同时，墨钥也与穆笙的吐槽同步了脑回路。

他觉得，这世界意志有很大的问题。

祂不是因为徜徉于网络，弄坏了脑子，就是走后门才成的世界意志，完全不具备世界意志的专业素养。

至于如何走后门成为世界意志，很简单一个道理。

一个精神念师成为世界意志后，获得了永生。

但世间却尚有一个感情很深的亲人在世。

那么，祂是看着这亲人去死呢，还是想办法让亲人同样得以永生？

在祂感情尚未被时间磨灭之前，他必然会选择后者。

而知晓成为世界意志可以永生的他，自然会想办法让亲人成为世界意志。

或许，这就是海蓝星世界意志的来历。

墨钥越想越觉得合理，然后越发觉得意志权柄的提升作用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