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对……对不住！”

那厮被他这一嗓子吼得拔腿便逃，寒少宇身形早动，收尾振翅，龙影一闪，晃至二老板面前，嘴一咧森然一笑，尾巴一横将他扫上半空，龙爪一拍将他的大斧拍飞定在酒楼的木柱上，又一尾迎面直落，正拍在他身上，天甲惨叫一声落地，仰面砸在街上，震碎了几块刻着乌鸦图形的青石砖。

“装神弄鬼。”

蓝光落地化回白袍清俊男人，寒少宇单脚踩了天甲，弯腰去摘他脸上面具，腰上一痛，倒吸一口冷气又直起身，小坏鸟代劳将天甲脸上的面具扒了，寒少宇被拖到一边，小坏鸟嗔怪看他数眼，伸手在他腰上揉了几把。

“年纪那么大了不要纵欲过度！”小坏鸟低声道，“以后你要克制一点！”

什么玩意儿！

他以为他这是……纵欲过度？

开什么玩笑！

寒少宇捂着腰哼哼几声，瞥乌鸦数眼，暗咒他不得好死，他那一筷子头绝对会影响到这几日床上的战力，想到良辰美景小鸟在怀，却因腰痛不能一亲芳泽，寒少宇就恨得牙痒。

舒了口气才对小坏鸟道：“阿臣，这个和纵不纵欲没关系，是我变了个虫虫，是他捅了我的老腰……”

一本正经地解释，却没刻意压低音量，周围的妖怪嗤嗤笑成一片，小东西郁闷瞥他一眼，一抹粉色悄悄爬上脖颈。

“他怎么回事儿？”小坏鸟指着跪在地上没了面具的家臣打岔道，“别告诉我你真是男女不拒老幼通吃！”

寒少宇没说话，心道本君感情经历，谈情说爱谈到床上去的也就四公主和你，这的确是男女齐活了，前一项凑齐。至于那个老幼，你和四公主……论年纪也算吧，那……是不是也齐活了？

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样，小坏鸟似乎也看出他在想什么，露出郁闷神色，默了一阵，干脆换了问法。

“他真和你……”

“不是不是！”寒少宇忙摇头，“他是家臣，不！应该说他是我哥哥的家臣……”

小坏鸟若有所思，绕着天甲转了一圈，手一扬扒了他的长袍扔了，天甲虽有异议，却不敢动。

“这样看我的确战时见过你，稍稍有些印象……”

“你看你看！我没有骗你吧！”寒少宇忙道，还怕他想不起来提醒，“就是战时总是跟在我哥哥身边的那个，总是挤兑我不拿我当主子的那个……”

小坏鸟“喔”了一声，调子拖得老长，“就是很喜欢你那前情往事的那个，就是觉得你不跟那谁成亲就是天理不容的那个……”

寒少宇的笑容瞬间敛了，想起战时这天甲和四公主的交情，再想想那些年小鸟只能偷偷跟着他，心中难以形容的滋味。

小鸟走过来捏捏他的脸，笑了一下，“真是不经逗，你这么无趣就不好玩了！”

瞬时，心境又是雨过天晴。

“两位说完了没有？”

天甲直挺挺跪在地上，揉了把膝盖，寒少宇眯眼看他，这家伙是真在下界待的日子长了和妖怪们厮混的时间久了，才跪了这么会儿就耐不住性子了，竟敢打断他俩调情竟敢催他，真是岂有此理！

“你是主动交代还是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天甲笑的没心没肺，“我自己说！我自己说！”

本来还想着念着这王八蛋主动坦白，当众教育一番也就作罢，谁知听他讲述，真是掐死这混账的心都有。

天甲说他在下界一人看守私库十分无聊，和乌鸦的相遇相知就是一场意外……寒少宇不想听这段啰嗦，他那两个私库就在长安附近的深山之中，和这里虽有距离，但妖怪的活动范围都很广，能撞上也不奇怪，至于那什么相知，要他评论只能说天甲结交这种妖怪真是瞎眼。

“捡要紧的说。”

天甲郁闷瞧他数眼，没有反驳，总之一场意外，他和乌鸦不打不相识，从乌鸦处得知秘境所在，也是好奇这帮都是什么样的妖怪，怎么理想不是吃人修炼多给九重天添点儿麻烦，而是筹资开集做生意。

乌鸦将他带进这里，他看到这帮妖怪并不像以前见到的那些那么暴戾，又得知他们大多是因那场浩劫聚集在此抱团求生，心有所触，便决心帮忙，但他虽被贬下凡看守私库，到底却是个有正统仙籍的神仙，来秘境前，乌鸦担忧他身份会带来麻烦，便提议让他身上带些有妖气的东西伪装成妖怪，反正他本身是一只穿山甲，即使遇上修为高深有仙瞳的野仙，他们开了仙瞳，也撑死看出他是只穿山甲罢了。

“妖气是怎么来的？”寒少宇道，“这东西也能伪装？”

“能的能的！”提及这个，天甲有些臭显摆，从腰上卸下腰挂递上，只有拇指大小，做工十分精致，看着就像是女人家用的脂粉盒，可这东西有孔隙，寒少宇接过，抽了抽鼻子，散发着臭不可闻的浓烈妖气，打开是一个极小的布包，里面装着灰黑色粉末。

“这什么？”

“穿山甲精的丹元磨成的粉末。”天甲答，“但这个不是我杀的，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死了，而且已经腐烂，这丹元也烂了一半了，虽然用草药处理焚烧过，但还是没完全去掉那股臭气……”

寒少宇心说难怪小兔子说二老板身上的妖气浓烈又奇怪，闻起来就像一两百年没洗澡，这玩意儿都死了烂了，那怎么可能不臭？

“那仙气呢？”小坏鸟适时插嘴，“妖气可以伪装，仙气怎么收起来？”

天甲撇嘴，默默将头扭向一边。

“我不会回答你的……”

小坏鸟勾唇笑得很坏，瞥眼瞧他，“木头，他欺负我……”

寒少宇一僵，似乎没想到小坏鸟会在众目睽睽下撒娇告状，伸手钳了天甲的下巴，将他撇向一边的脑袋重新掰回来。

“说！”

天甲白了他一眼，“二殿下那是只鸟！是只鸟！”

“我的鸟……”寒少宇驳他，“以前他被我捡回麒麟城的时候，铁虎还很年轻，你也还没投奔到我父亲麾下，苍溟对我的记忆做了些事情，我想铁虎曾跟你们这些下属说道过吧……”

果不其然，天甲露出震惊的神色，还想掩饰，寒少宇并不给他机会，继续说下去：“他或许跟你说过，是因为在我身上发生了极其不好的事情，苍溟才选择这么做，不然大家都会有危险，但这个‘不好的事情’是什么，铁虎没有细说，甚至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你一定听他说过苍溟对我的哪些记忆动了手脚……”

“是关于他……”

“不假。”寒少宇道，“所以，若是为四公主，你觉得我选择他是辜负，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在这件事上，我辜负的其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