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背后一群人的打气声之中走上擂台，对手是名体态健美的女子，身穿紧身、弹性良好的全覆式布甲，肌肉的线条十分明显。她手无寸铁，只有穿戴用铁片保护拳面的露趾手套，靴子是特化蹴击能力的类型，多半有加速效能。

“红色角落，刘杰！蓝色角落，孙若瑜！”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她双手合十行礼，不知道是那一门流派的礼节。

“双方咏唱启动咒语。”

“秘法飞弹第。”双枪就绪，装备效果全开。

“Dasgexi?csob?ttingu.”她咏唱的似乎是兽人语，用平常不会说的语言来设定咒语也是很好的保险机制。虽然我出生至今从未亲眼见过魔法反噬或误击，但每次听说必定伴随着伤亡。

“预备……开始！”

“一式！”我双枪连发、子弹持续追击想靠走位闪躲的她。

“月光凝聚之河，化为吾之甲胄。”她即使承受伤害依然气定神闲的咏唱，咒语完成时一滴银白色的液体浮现、膨胀、覆盖住她全身。

“化为吾之刀刃。”第二段咒语完成，双手生出笔直的银白双刃：“化为吾之壁垒。”

银白液体从她双脚往外蔓延，在脚边形成一滩湖泊，往上浮起形成一堵薄薄的墙壁。秘法飞弹打在上头只是往内凹陷，旋即自动修复。

我当然没有傻站在那里看她咏唱完咒语，秘法飞弹全力输出，但是当她的银白铠甲形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办法直接对她造成伤害。那些银白液体看起来像是水银，反正是一种液态金属，藉由形变吸收冲击。

孙若瑜一甩手，利刃转变成长鞭横扫，我侧翻让它从上头扫过。

践踏者之靴特效开启，我冲到结界边缘双枪对空：“三型。”

我一边闪躲长鞭、一边射出一片片只有Ａ4纸张大小的秘法护盾，一方面限制长鞭的横扫路径，一方面作为高速移动的立足点。

“二型、二式。”双枪收起，掌心浮现“一根”秘法护盾。

没错，一根。厚度一公尺、表面积却只有巴掌大、有如铁棒的秘法护盾，拳头缓缓伸进护盾中。就算被液态金属包的密不透风，仍可看见孙若瑜身体晃动、表现动容的模样。

“你好像以自己的防御力为傲对吧？”我挑衅道：“那有没有自信接我这一拳啊！学姊──。”

我半条手臂伸进护盾中，右手一扫、金属长鞭断裂、液态金属四散。装逼完我自然向前冲锋，以免掉在脚边的液态金属会变成致命的陷阱。

践踏者之靴猛蹬地面、空中的秘法护盾，左手对护盾射出魔力链、用力拉扯转换移动方向，十几尺的距离转瞬而至。孙若瑜体外的液态金属大量增生、把她包成一整颗球。

“上啊！杰哥！”全场观众在丹虹策动下齐声呐喊。

“欧啦──。”我飞跃在半空中、右拳捣向金属球，棍状护盾一寸寸崩裂、液态金属朝四面八方溅射。体态健美的女子显露出层层金属装甲下的真容，表情尽是讶异，但也只是讶异，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惶。

“一式！”我右手拔枪对她连射，脚步已急速后撤，透过感应我很清楚自己设置的秘法护盾位在何处，踩上护盾借力飞出去好躲避朝我发射的金属弹丸。然后左手对结界射出魔力链、加速远离。

“凛冬寒风吹，大地皆白雪。”孙若瑜只有凝聚一身装甲，多出来的那些液态金属在场地内流淌，地面镀上一层白银似的光亮如镜。

“这魔力量，太犯规了吧？”我手吸附在结界上，不敢落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液态金属的液面还在上升。

直接用魔力链恐怕抓不住她，毕竟那是液态的东西，可以随心所欲分离。甚至站在地面那个装甲也不能相信，她可能会在那里留一个外壳、本体潜伏在金属水面之下，藉此引诱我攻击。

想依靠强大的防御硬抗攻击的对手不是没遇过，但从未有如此棘手的状况，水是半透明的、还能透光，岩石是固态的、可以用蛮力牵制。两者结合在一起，不定形兼具坚硬与强韧，对冲击的吸收能力比固态更好。

我停下来思考对策，她召唤更多液态金属。

要维持这么大质量的物质在主世界，消耗的魔力非常可观，这一战的重点不是击败对手、而是不被对手击败。我只要逃到她魔力消耗殆尽就好，她这样铺张的表现也许是虚张声势，如果魔力真的这么雄厚那我就认了。

“三型。”我开枪在空中制造更多立足点，银白的地面浮出一根根长矛。孙若瑜开始展开反击了！

长矛对准我发射，我踩着秘法护盾闪躲来自地面的炮轰，却没想到长矛越过半空中后竟然散开来变成银白的雨滴往下掉。我当然不可能全部闪过，银白的雨落在我身上就黏住了，聚合成一团。

我全身对外释放魔力想要将这些雨滴震开，却只能抖开少数：“一型！”

一扣板机、枪口弹出一片秘法护盾，像一只伞橕在头上阻止液态金属继续沾染身体。然而那是受控制、有生命般的物体，就像史莱姆一样爬上了护盾后继续往我身上蠕行。

该死！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抓住──我决定孤注一掷，把枪直接扔掉：“二型、二式。”

在地对空的长矛导弹林中、在空对地的金属史莱姆雨中，我再度施展出棍状护盾，一边拨开长矛一边往伫立于地面的金属盔甲突进。

“啊啊啊啊啊啊──。”我被长矛命中，被雨淋，液态金属缠上我全身，但我仍带着这些沉重的负荷冲向地面：“欧啦！”

一拳击碎了盔甲，盔甲内空无一物。和我推想到的可能一样，盔甲只是引诱进攻的替身，拳头持续往地面轰击震开一片不被覆盖的空旷地带。

然后银色的浪潮将我吞噬，压力开始消耗我的护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