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换手。”吴羽霞预先知会，在魔力损失三成的时候就要轮替，之后依据恢复状况调整。

“了解。”杨雷迅速回答。

他的幽灵武装霜岚是重装甲样式，双臂挂着两面盾牌、背后展开的刀形装甲板有如甲虫翅膀。颜色纯白、白中绘有漆黑纹路，都是防御用魔法阵。

受伤之后再用魔法治疗，先不说那不像网络游戏只是生命值的数字在变动，没有一转眼就满血无伤这种事。实务上在受伤到恢复之间对战斗能力的影响十分剧烈，所以最前线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能够补充护盾、为你施展防御魔法的魔法师。这就等于游戏里的补师，为人修复损伤。

最重要的是现实中不讲究游戏平衡这种事，没有规定补师就是要防御弱、躲在坦克后面补血、攻击力也弱。不如说敌人都有常识知道要尽可能先解决补师，所以补师不但躲在第二线，还穿上防御强大的重装甲，视财力高低有可能比第一线的坦克还要坦。或者更干脆用心灵魔法潜行起来，让人找不到。

所以说现实人生是平衡性烂到爆炸的垃圾游戏，异世界的现实也一样。

“雪覆大地，霜之复仇。寒冰屏障。”海水淹上沙滩，将整片海岸冻结住，杨雷比划个手势、让吴羽霞停下动作，开始回收仍受她控制的氮气。

猎犬前仆后继，一踏上结霜处、它们的脚掌立即被冰冻，然后一根冰锥马上从它们立足点附近刺出、击飞它们。利用立足点定位、自动钻出冰锥的陷阱型魔法，让杨雷能轻松施展第二道魔法构筑防线。

冰墙耸立，一些踩着同伴飞扑的傀儡撞在冰壁上、被冰锥撞飞，傀儡在半空中追撞扰乱了它们的秩序。

一头猎犬飞过冰墙，我不慌不忙开枪射杀，这种清理漏网之鱼的任务每个人都要出点力。

“武誉什么时候会出手？”周雅仁问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有可能。”我回头指着海面：“搞不好他就潜在海里等着出手。”

钟明慈和蔼归和蔼，下手还是相当狠辣，第三阶段测验武誉出手不只要制作单位提议、还得有她的默许。我不认为包围网中那道缺口是怀抱着善意留下的，所以时时刻刻注意着海面。

“一分钟后换手。”杨雷撑的时间比我预期的久，可能和他的攻击模式比较收敛、不浪费魔力有关。

“八式?二重弹幕结界。”在没有鹏爷帮助下，我还无法锁定所有目标、分配适合的弹量射击，不过当成水雷只攻击靠近的目标就很简单。

弹幕布置完成，杨雷慢慢收手，看见猎犬不要命似的一直撞上来、被弹飞，我的工作就是发射秘法飞弹补充，这会让人感觉疲劳。

“左舷弹幕太薄了！”

“你发什么神经？”吴羽霞眯着眼睛。

“我看这里气氛太沉闷，开个玩笑。”只有自己知道梗，是多──么寂寞：“下一个又轮到你，你恢复的怎么样？”

“大约回到八成。”

“比想象中好。”

“杰哥你还是悲观一点比较好，每次你一神气就要被那叫什么……打脸。”周雅仁持续警戒，他因为魔法性质不参与轮替对付那些傀儡。

“哪有每次？”

“哗哗哗哗哗哗──。”

无须转头，全方位的视野看见海面掀起一波滔天巨浪，伴随白沙的汹涌水柱冲破云霄，而且不只一道。水中的奇形巨兽难以名状，其中之一张开了貌似嘴巴、三排利齿环绕、十几条触手从中钻出的洞口，触手上竟然有眼球，外皮晶莹滑溜、黑的发亮，有如异形沙虫和鳗鱼的结合。

还有一只属于甲壳类，蓝色外壳具备金属光泽、彷佛是人工锻造出来的铠甲。流线造型让它看起来像外星人的宇宙飞船──只要把十几条刀刃状肢体砍掉的话，在最前端则是两把有如蟹螯的双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周雅仁与吴羽霞同时尖叫，杨雷没有出声不代表比较勇敢，他也吓傻了。

第三头就像是海洋本身，凝聚起的海水中飘荡着好几道鲨鱼嘴、随着水波扭曲形状并改变大小，七颗比水晶球还要大的眼球在表面、在水的身体中载浮载沉。触手与海水溶为一体却隐约带着史莱姆般的黏液质感，内脏呈半透明有如水母在水中悠游。不说还以为是一群被割了鱼翅的鲨鱼和乌贼一起化为幽灵展开复仇，第一眼没有震撼力，看仔细了就越看越毛。

“导播！你想让观众都丢失SAN值、陷入不定期疯狂吗？”我口不择言，不顾别人懂不懂梗，或许我才是丧失最多神智的人。

“不用担心，这是制作单位准备的惊喜。”导播的声音从头盔内部传来：“它们的目标只有水晶球。”

“喔？你的意思是它们都经过专业人士训练，虽然外表猎奇了一点，但其实温驯又听话对不对？”

“不，它们是野生的深海魔兽，只不过那颗水晶球加了吸引魔兽攻击的魔法，几分钟前触发。理论上会优先攻击水晶球，忽略你们。”

“所以你是说不知道还会有几头魔兽、然后这些魔兽会跟死了爹娘一样疯狂攻击水晶球，是这个意思吗？”

“有一点要补充，只会吸引巨型魔兽、不会吸引杂鱼。”

“干──。”我调动弹幕先轰炸那三头克苏鲁神话生物一波：“阿仁动手啊！不然等不到武誉就要先被淘汰啦！”

周雅仁的任务是在武誉出现时专门对付他，毕竟他的魔法很不适合阻挡海浪般一波接一波的傀儡。

“知道啦！”周雅仁双手握剑。

制作人也是会玩的那种，以我会动用世界之石的能力为前提，招来野生魔兽创造大场面。难道真要我破坏自己的原则、开启外挂？

海中魔兽因为浮力帮助，能长出比陆地魔兽大好几倍的体型，在深海还会长成极度畸形的型态。如果拉夫克莱夫特看到前世的深海生物受到启发创造出克苏鲁，那么看到这些海中魔兽肯定会写出比克苏鲁恐怖十倍的东西。

如果只是形体怪异、最多令人恶心与不舒服而已。

不明白为什么长这样、生物怎么可能长这样？过去所有经验被颠覆、常识被否定的虚无感，才是它们带来恐怖的原因。

“让火焰净化一切。”周雅仁对大海一扫，剑上的火焰逆袭海浪、硬是在水面点起熊熊大火：“炎爆气流斩！”

“别以为你换个字就不叫抄袭。”也不知道周雅仁把什么魔法的咏唱咒语改掉，只见他从空间戒指掏出备用武器、双剑分别烧起青赤双色火焰，旋即冲向燃烧的大海料理那些魔兽。

弹幕调度让几头傀儡趁机冲破结界，被吴羽霞乱刀射杀。

“不用世界之石补充魔力吗？”吴羽霞问道。

“不用。”我加速补充弹幕，拨出一些秘法飞弹支持周雅仁：“你们专心恢复，现况还算稳定。”

目前一颗弹筴都没用完，吴羽霞这爆发力最强的成员在待命，还稳得住。因此，我放心地看着周雅仁去找那三头巨兽麻烦，赤色炎剑劈出剑气、接触液态魔兽后立刻引发爆炸，青色焰剑融化成无数条铁水丝线、弹在魔兽的触手舌头上轻易削下几颗眼珠。金属魔兽在高热包围下逃进水里降温，周雅仁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能在不利环境下一口气压制住三头巨兽已经无法再苛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