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

“上神旧疾乃是心力交瘁所致，只需要用相爱之人的心头血作药引，辅之以雪心莲等数十味珍贵药材便可。”

“雪心莲我这里倒有一株。”我说着取出雪心莲赠予决明子，面露难色道：“只是这相爱之人，确实有些为难。”

决明子睁大眼睛看着我道：“小丫头片子，难道这么快就变心了？”

决明子疑惑，我更加迷茫：“娘亲欠了上神恩情。虽然上神和娘亲都不肯说这份恩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娘亲这么高傲的人，若不是天大的恩情，她绝不会拿自己女儿的幸福说事。所以我嫁给上神纯粹是出于报恩，并无半点喜欢之情，又何来的变心之说？”

决明子听完，眼睛瞪的更大了，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什么不可能？”

“之前，也是在这，你分明信誓旦旦说过要与上神黄泉碧落永相随的，你都忘记了？”

“之前？”决明子不像说谎的样子，而我努力回想，除了头疼，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询问。

“允和，把手给我。”决明子轻轻将手搭在我的脉搏之上，疑惑地喃喃：“身体也没有问题啊，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莫非？”决明子仿佛在心中自问自答了一番，最终确定地说道：“没错，这倒像是上神的处事风格。”

“什么意思？”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决明子，却见他眼神愈发坚定起来。

“想不想救上神。”

我点头：“怎么救？”

“跟我来。”决明子拉着我到他住的地方，强行递给我一粒药丸服下道：“这药丸药效比较漫长，需要七日方能生效。只是在药丸生效的过程中，可能会有胸口发闷，生疼的情况出现，这是正常现象，不要紧张。”

“你都给我服下了，紧张又有何用，放心好了。”

“不用太感谢我，我会好好为上神配药，待你七日之后回来找我，我便把治疗上神旧疾的解药给你。”

“不是还需要相爱之人的心头血吗？”

“七日之后自有答案。”

“神神秘秘。”我懒得继续追问，但想到决明子连上神三万年的旧疾都有法子，那想必娘亲的病情应该也能医治，索性问道：“对了，决明子，我娘亲生我时身体消耗过度，导致一使用法术便会自我反噬，你可有法子医治？”

“哎……”决明子哀叹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亏你还在崆峒山习过医术，怎么竟连最基本的望闻问切都忘了，若是你真心想要我给你娘亲医治，改日带她过来便可，反正你知道的，我除了燕归巢，哪里都不去。”

“倒是我糊涂了，那我改日便带娘亲过来医治。”

“这还差不多。”决明子得意地说道。

“娘子如此费心，只怕妖后未必肯来？”上神不知何时走来，双手背后，一身清辉。

“你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为寻娘子而来。”

我抬头望向天空，见夜已深重，不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糟了，娘亲说结发仪式后的第一天早上需要敬茶，晚上需要请安。如今夜已深重，紫藤仙子怕是要等着急了吧？”

“无妨，我们方才刚到燕归巢时，我便已差灵犀回去转告母亲，我们要在这里待上三日，三日之后便去青城山回门，请她切勿挂念。”

“那回门之后呢？”

“回门之后，我们自然是要回来燕归巢的。”

“夫君这是打算就此自立门户，不回紫藤林了？”

见上神沉默，我只好好言相劝：“如此怕是不妥吧？紫藤仙子盼了万年，好不容易盼得夫君娶妻，阖家团圆，如今夫君前脚刚办完婚事，后脚便自立门户。如此这般，徒惹紫藤仙子伤心不说，若是传了出去，亦会有损夫君名声。”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上神哀叹一声：“只是相处时愈是愉快长久，分别时便愈是悲痛欲绝。既然明知不久后便会生死诀别，又何必牵动母亲情绪。”

这次，换我缄默不言。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上神与紫藤仙子明明是母子，但看上去总是显得格外梳理。

因为太清楚自己的命运，所以选择了用不打扰的方式去爱，这背后又何尝不是一种落寞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