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请别走。”

巫家小姐虚弱的声音，让铠因没办法迈开步子。

“小姐，您这是……您这是何苦呢？”

胡儿姑娘连忙凑了过去，将巫家小姐搀扶起来。

“胡儿姐姐，咳咳……咳咳咳……这……这或许是我与爹爹唯一的，你……你不要拦我……”

“可这……”

“公……公子，我求求你，咳咳咳……蛮儿求求你，公子，求你帮帮我好吗？”

偌大一个巫府小姐，却如此卑躬屈膝的求他，倒是显得颇为可怜，可这算什么？卖可怜，强逼吗？

蛮儿？

巫……巫蛮儿？

“巫小姐，我想你或许搞错了一件事情。你我之间萍水相逢，本是毫无瓜葛，我铠因并不欠你们什么，也没有必须要帮助你们的义务。”

巫蛮儿如今在巫府毫无地位，仅是她一个客人的身份，他或许连巫府的大门都难迈进去，而他的目的，主要还是进去巫府找东西，若是不能正大光明在巫府来回走动，他便只有偷偷摸摸的搜寻，他不是不能帮助巫蛮儿，实在是当下情况来看，他对付一个巫府二爷，得到的和付出的，实在是不成正比，他又何必犯着这么大的麻烦，去做这些事情呢？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这就是现实。

“可我……我……我……噗……”

“小姐！”

胡儿悲戚的呼喊在屏风背后响起，让铠因迈开的步子再一次停下。

“小子，老夫虽不曾亲眼见她模样，但观闻其气息，怕是已然病入膏肓，你……当真要如此绝情？不帮她吗？”

“你很在意她？”

“靠，老夫在意个屁，你爱帮不帮，老夫才懒得理会。”

“不是我不想帮。”

铠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可你要知道，我与她萍水相逢，如果我闲来无事，便是帮帮她也无所谓，可眼下我妹妹，娜娜，她被那东皇太一带走，生死未卜，我虽自信东皇太一不会害她，但她人在他人挟制之下，我需要尽快把她救出来。所以，寻找五行铭文的进度不能停，也不能慢，眼下巫府内外乱作一团，我便是潜进去，想必他们也没那么容易注意到我，可那巫府二爷却不一样，他是眼下巫府主要的当权者，又是在争斗的当口，必然是防范森然，我去对付他？必然会惹来一身麻烦，所以……我只是选择了一个对我有利的局面而已，虽然有些无情……但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的确，按照目前的情况，什么都不做，也许便是他最好的选择，也许对巫蛮儿有些残酷，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只是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察觉到你的心境在波动。”

宫本武藏淡淡的说道，“阁下，可是觉得自己所为有何不妥？”

波动？

“不。”

铠因摇了摇头，“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觉得她……有些可怜罢了。”

顿了顿，“武藏兄，你……可是觉得我做的有些不妥？”

“武者，正视自己本心，无所谓何对何错，只要问心无愧，纵然开了杀戒，也是对的。”

“问心……无愧吗？”

“公子，咳咳咳……蛮儿求你了，你……咳咳……你帮帮我好吗？只要是蛮儿有的，公子你开口，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咳咳……只要公子你愿意帮我。”

“小姐……”

“胡儿姐姐，呜呜呜……我怕，我等不起的，爹爹他……爹爹他前日又吐了血，便如我现在这般，怕是没多少日子了，若是毫无希望也就罢了，可……咳咳……可希望就在眼前，胡儿姐姐，我不想放过，呜呜呜……”

妈的，这是故意的吗？

老实讲，若是巫蛮儿摆出一丁点儿小姐的架子，铠因便可以顺理成章的表示气不过，然后名正言顺的拍桌子走人，亦或者她们提出的合作条件太过于偏袒，他也可以像方才那般，轻描淡写的拒绝掉。可偏偏……偏偏巫蛮儿还是个小孩子，又是这般哭诉渴求，这让他……让他摆个脸色都做不到。

“嘿嘿嘿……”

天焱最是能察觉到铠因心绪的波动，却只是嘿嘿的笑，也不说话。

“我觉得，阁下，你应该正视自己的本心。”

而那宫本武藏却更是直接，本就没有迈开的步子，顺势往后面一退，直接坐在身后的凳子上，便又开始了闭目养神。

不是……我这……

怎么一个个……可怜人家是吗？那你们怎么自己不去帮忙？关我屁事？天焱那老不修也就罢了，武藏兄你实力可是比我强，我就纳闷了，他们怎么不求你？你怎么不主动站出来？这般逼我做什么？

我他妈的要做个恶人，恶人你们懂吗？

“主人，我觉得你应该正视自己的……呃……本……本什么来着？哦，心，正视自己的心。”

一直保持沉默，铠因都以为又睡着了的阿狸，此刻也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阿狸也是年幼，她心善很正常，关键是宫本武藏和天焱两个家伙……

“主人。”

见铠因犹豫不决，阿狸又说道，“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正所谓积德行善嘛，主人你现在多做做好事，也是为死后积德对吧。”

我日，你这是劝我呢还是咒我呢？

铠因一头黑线。

“哦，不对不对。”

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不妥，阿狸赶紧改口道，“就算不给自己积阴德，主人你也就当替娜娜姐姐积福嘛，做做好事，上天冥冥之中也会祝福你们的。”

虽然……话说的有些让人想揍她，但话粗理不粗。

娜娜……

也许，阿狸说的有道理，虽然他并不是很相信虚无缥缈的气运之说，但此刻，此情此景，也只能这样说服自己了。

“你过来吧，让我看一看你的伤势。”

罢了罢了，看巫蛮儿这般情形，怕是自己身体也在崩溃边缘，自己便找个理由，一会儿就说……就说你也快死了，看你可怜，就帮帮你算了，也当做个好事。

“公子，你……”

巫蛮儿诧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等她说完，铠因便有些不耐烦的加了一句。

“我好不容易才下的决定，你们别逼我反悔。”

“小姐。”

“胡儿姐姐，快……快带我过去。”

“这……好。”

胡儿搀扶着巫蛮儿，缓缓地越过屏风，也让铠因看的直皱眉，这巫蛮儿，身体已经崩溃到这个地步了吗？走路都需要别人的帮助？

摇了摇头，铠因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尽量让自己表现的随意一点。

“公子……”

越过了屏风，巫蛮儿柔柔的唤了一声，在胡儿姑娘的搀扶下，向他行了个礼。

“嗯。”

铠因点点头，缓缓转过身来，手中杯盏放在嘴前，尽量的让自己的表现显得漠然，只是，在看到巫蛮儿的一瞬间，他却突然如遭雷击，呆呆的愣了神。手中杯盏轻轻滑落，“啪”的一声，碎在地上。

“娜……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