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折返回去之后，却哪里还有干将的身影？火炉，火池旁空无一物，除了一道赤红色的流光缓缓地从火池向铁炉中汇聚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了。

他……他人呢？

卧槽！

铠因两步跨到火池旁，下意识的往下看，但低下几十米深处，除了茫茫一片红色的地火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东西？莫说还不确定干将是否跳了下去，就算是……也早就渣都不剩了吧。

“这……”

铠因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他是为了什么？

“那边有张纸，好像……是一封信？”

天焱突然说道。

嗯？

纸？信？

茫然的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唯一的一个台子上放着的一张白纸，铠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起那张纸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阅读的……

“年轻人，老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封信，我在几天前就写好了，从那个人来过之后，我的妻子走了之后，我就做了这个打算。我想去找她，但我不想无声无息的死去，我要为她报仇，但正如我和你所说，我年纪大了，而且我没有修炼的天份，莫说给我一把魔剑，就算给我一把比它强十倍，百倍的剑，我也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我只能拜托你，虽然我自己也很不情愿。但这就是现实。我想你应该不知道，给器具添加血印，解封的条件就是其本身的血肉。的确，我不用死，也可以做到，但现在的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留恋。所以我了无牵挂。年轻人，我想，上天还是眷顾我的，你和东皇太一有仇恨，幸好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上天，让我的仇恨还有了解的机会，我不再抱怨。只希望你能遵守约定，这样，我死的也安息。谢谢……”

话，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表达了干将的意愿，和他最后的请求。铠因读完之后，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们……

可以说互不相欠，素昧平生，如果不是因为一些莫名的交集，他们或许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他们之间没有仇恨，却也没有什么情分，干将能为他付出这么多，的确是出人意料的，所以，他的仇恨……铠因有必要铭记于心。

“这把剑。”

莫离剑是他心念所化，自是与他同心，能有什么变化，他自然再清除不过。此刻已然脱胎换骨，给他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他伸了手，将莫离剑唤回自己的手中，看着眼前这把模样不变但感觉已然天翻地覆的剑，铠因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会带着它，尽量完成你的意志，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但……我会尽力而为。”

他们的仇恨一样，铠因没有理由拒绝，而干将的选择，铠因也选择尊重。另外……

“这把剑或许不能单纯的叫做莫邪，干将兄，你的名字也应该加进去，莫邪，干将，干将莫邪？”

铠因轻笑一声，举起手中的剑，“以后，你便叫做干将莫邪剑吧。”

……

“你……你真的愿意放我走？不……不反悔？”

漆黑一片的封魔渊里，露娜一脸惊惧的看着眼前的东皇太一，自她被掳到这里已经有一个多月，每日倒是有吃有喝，不曾为生活担忧，可这家伙一直困着她，也不让她走，今日却莫名其妙的说可以放她离开，她怎能不惧？

“留着你，本座还得念着你的吃喝，多麻烦？倒不如让你自己离开，反正你对本座也只是一个人质而已，但如今本座已然离开长安城，来到这荒无人烟之地，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处？”

东皇太一随意的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说道，“当然，你若不想走，也可以，只是从此以后本座不会再管你吃饭喝水，你若死在这里，可别怪本座没提前提醒你。”

顿了顿，东皇太一又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惊惧的露娜，笑道，“那么，现在我再问你一句，你是走，还是不走？”

“走，我……我当然走。”

傻瓜才会选择继续就在这里，这些日子，虽然她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可每日的担惊受怕却让她的心灵备受煎熬，若非东皇太一没对她做出什么事，她自杀的心思都有了。如今有机会离开，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她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那好，你走吧。”

东皇太一耸了耸肩，转身，拿起台子上的一只杯子，有些慵懒的靠在上面，竟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

露娜想问一句，“我就这么走了？”

可又怕东皇太一改变主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这座漆黑的大殿。

……

“你的计划当中，她可是关键人物，你，确定要放她走？”

露娜刚离开没多久，大殿之中，却突然响起了一个沉闷的声音，声音大得很，寻常人怕是被震聋都是轻而易举，但东皇太一却视若无睹。而且好像没听见似的，缓缓地饮了一口杯中的液体，惬意的说着。

“你担心什么？你不觉得，最近这些事情的进度都太缓慢了些吗？我若不做些事情，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达到我的目的？”

“但是你不怕她跑了之后，你所认定的那个人反而脱离了你的控制？”

那声音继续说道，“毕竟，你现在可没有了威胁他的筹码。你不怕他脱离你的掌控吗？”

“脱离我的掌控？”

东皇太一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你是在逗我玩儿吗？这个世界上，你觉得还有本座掌控不了的东西吗？本座并非无敌，但很可惜，我掌控不了的东西，并不在这个世界上。”

顿了顿，东皇太一又笑着说道，“不过你倒是可以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毕竟本座的志向可不在这个空间，所以你尽管放心，等本座离开之后，此地仙人不理，佛魔不问，王者即是顶层，试问，还有谁能够拦得住你？”

笑了笑，东皇太一却是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大殿。

良久……

一颗巨大的眼睛蓦然出现虚空，那一颗眼珠子，便足有方圆百里之巨，直直的盯着东皇太一离去的方向……

“希望，如你所说吧……”

一句话落，那眼睛闭上，一切……重新归为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