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嗯嗯嗯嗯……”

男子嘴里的牙掉了一堆，说不出话来，但他也是精明，反应的快，知道自己说话可能不利索，怕被铠因杀死，便疯了一样的快速点头，用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很好。”

铠因“欣慰”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总算有一个明事理的人了，你很不错，我很看好你。”

男子都快哭了，这算什么看好？明明每一个人都可以回答的，他却根本不给人家机会，往往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他就下了杀手，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若不是自己半残，已经得到了教训，怕是死的就是自己了，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好过。

“大……大哥哥。”

铠因起身，刚准备要走，背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铠因转过头，却发现竟然是刚才的那个小孩子。

怎么……

他才不过十岁左右，甚至十岁都不到，刚才他母亲被欺辱的时候，他还在嚎啕大哭，虽然后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让他狠狠地咬了那男子一口，但在铠因眼里，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可此刻……

他眼中的愤怒，坚决，却让铠因有些愣神……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知道，你既然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为什么唯独不杀他？”

小男孩儿指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子，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愤怒，他小，不假，但他却认清楚一点，刚才动手欺辱他们母子的，就是这个家伙，可铠因为什么把别人都杀了？唯独不杀他？

他不明白，小小的脑袋里，他真的想不明白。

“唔……唔唔唔……嗬嗬……烧……烧宁……”

见那小孩子的话将铠因的目光吸引过来，那男子瞳孔微微一缩，冷汗瞬间布满整张脸，身体本能的向后移动着，可除了脸上的伤，他的两条腿也算是折了一条，加上心情紧张，他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哆哆嗦嗦的退着，说话也说不顺。

“你想杀他？”

看着这家伙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铠因倒是无所谓，杀一个人，也无非是动动手的事情，他不在乎，倒是这个小男孩儿让他多了几分兴趣。

“是！”

男孩儿看着那男子的狼狈模样，咬了咬牙，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好。”

铠因微微耸了耸肩，走了两步，从那一堆尸体其中之一身上，取下来一把匕首，放在手中转了转，然后“唰”的一声，丢在了那男孩儿的面前，淡淡的说道。

“杀不杀他，对我来说没什么所谓，既然你这么想杀他，那好，我可以帮你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匕首给你，你来动手，如何？”

说话的同时，铠因手掌轻轻一抬，铂金级别的力量透体而出，似几只大手一般，牢牢的卡在那男子的四肢之上。男子惊恐的张大嘴，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居然像是被重物压着一般，动也不能动，甚至说话也说不了，一头冷汗如瀑布一般哗哗的流，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我……”

匕首砸在小男孩儿的面前，地面似豆腐一般，被匕首轻易戳透，深入半截，直直的竖在地上。妇人下意识的抬了抬手，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但伽罗却蹲在她的身边，轻轻的对着她摇了摇头。妇人表情稍安，可还是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

那小男孩儿前一刻还义愤填膺的愤慨模样，但在铠因将匕首丢给他的时候，他却是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望着那匕首，张了张嘴，但除了一个“我”字，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

铠因眼神变得有些冰冷，“不是说要杀他的吗？为何不拿起匕首？”

“我……”

小男孩儿又是张了张嘴，一会儿，颓然的低下头，身体颤抖，苦涩的说道，“我……我没有杀过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有何难？”

阿狸醒转，顺着铠因的衣服爬上了他的肩膀，铠因得以抬起另一只手，控制着那把匕首飞了起来。

“伸出你的手。”

“啊……”

男孩儿本能的伸了手，下一刻，手中微微一沉，等他看清楚的时候，那把匕首已经落入了他的手掌。

“握紧它，将它刺进对方的身体里就行，无论是心脏，脖子，还是眼眶，你对他有多憎恨，就用多大力，只需要一秒钟就行，很难吗？”

“是……是不难……”

是啊，的确很简单，只需要握紧，轻轻的往对方的身体里一送，有什么难的……

男孩儿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那么，去啊。”

铠因淡淡的说道，此刻，周围的围观群众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陆陆续续的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剩下极个别的，也只敢躲在远处观望，不敢靠近。

“我……”

男孩儿身体一颤，抬起头，表情却有些复杂，握着匕首，脚步缓慢的向着那男子靠近。

一步，两步……

“动手啊——！”

铠因蓦然一声大喝，语气变得分外冰冷，“你还在想什么？既然做了决定，为何还要犹豫不决？动手啊！”

也许是铠因的声音太大，小男孩儿被吓住了，手一抖，掌中的匕首竟然直接掉了下去，“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弹了两下，滚到了离男孩儿三米多远的地方。

“连个匕首都握不稳。”

铠因脸色阴沉，但因为面具的遮掩，别人倒是看不到，“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连自己都管不好，你还能做什么？废物！”

废物，废物……

这两个字，在小男孩儿的脑海中回荡不绝，像是一道魔咒，这短暂的时间里，他的脑海里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事情。

“废物……废物……我……我是废物……哈……哈哈哈……我……我……我做不到……我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

小男孩儿看起来受了不小的打击，喃喃自语着，颤抖的脸上，却缓缓地流下了两行泪，但是没有哭声，双手捂着脸，缓缓地跪在了地上。

“晟儿……”

妇人看到自己孩子这般模样，也跟着流了泪，若非伽罗在一旁劝解，此刻的她一定会抱紧自己的孩子。但此刻，她只是在一旁看着，至多陪着自己的孩子一起哭。

“你，是男子汉吗？”

铠因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蹲下来，伸出手，缓缓地将小男孩儿的脑袋抬了起来。顺着这股力，也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

男子汉，什么是男子汉？他……他还只是个孩子……思考的双眼中，能看到的只有一片茫然。

“那我换个问题。”

铠因把目光从小男孩儿的身上移开，转而看着那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妇人，这一刻，他的眼神多了一些波动。铠因停顿了一下，缓缓地问了一句。

“你，想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吗？比如，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