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是简化版的药剂。

药水是每个夜神侧法师的必备副业，而药剂属于炼金术士和草药学专家的范畴。”

——潘恩《破誓者的草药学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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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过去，事情没有丝毫进展。无论是纵火的夺牛兄弟会、邪恶的七首巨人还是神秘的水马异族，都没有再显露过任何踪迹。

就连被怀疑的墨坚伯爵，也是挑不出一丝破绽，整日忙于在民众前宣讲、施布食物，这里的民众没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只看这几日的印象，还都一致认为墨坚伯爵是一个善心的好贵族。他俨然一副工于手腕的领主模样，任谁也不会把他和“男巫、七首巨人”挂钩。

两名德鲁伊发现了四丘废墟中残留的一种树胶，那是夺牛兄弟会纵火用的特殊物品，也是德鲁伊的专有物资。他们正计划将这些残余的树胶做成爆炸药剂，作为备用的魔法手段。

这也提醒了夏克。他的副手法术书是《破誓者的草药学指南》，是那个叫潘恩的邪法师的原有物。他是叛逃前是不列颠位面宫廷法师协会的次席药剂师，在药剂学方面经验丰富、学识过人。夏克偶尔也翻一下他记在法术书里的笔记，大多数都看不懂，但也有几种有用的小秘方值得他尝试一下。

于是，这几日，他除了照常练习法术，便是在地下室试着鼓捣药水药剂。

血气药水是几乎无门槛的配方，绿岛平原里的银叶草、地根草和岩盐叶也随处可见，夏克炼制了几瓶，顺带练习燃烧之手和霜冻之触两种法术。

...

地下室内，夏克放出气魔力托举着一个锥形瓶，研磨皿中的银叶草被磨成粉状，被他一股脑倒入瓶中。

岩盐叶的萃取液是一股清油，加入瓶中后，草药粉渐渐溶解，溶液似乎蕴含着猛爆性的力量，锥形瓶震颤发晃。在空中被气魔力脱住的瓶子借着草药反应而产生的这股震动，进行着充分的混合。

“燃烧之手。”

火焰塑能手掌伸出，掌心的温度炙烤锥形瓶。

“嘶——嘶——”

瓶内传出草药反应的响声。

“不到时间...”夏克凝神倾听，生怕漏掉一丝声音的变化。

“嘶、嘶”

“是现在。”听到缓慢的嘶声变得急促，夏克伸手将桌上的整株地根草塞进锥形瓶，速度之快，只能看到抓着地根草的手留下几道残影。

地根草进入锥形瓶后，躁动的液体像遇到猫的老鼠般安静了下来。

“霜冻之触。”

手中的霜气贴近瓶底，燃烧之手同时降温收回。

被瞬时冷却的药水变了颜色，一抹血红从液体中心爆开，扩散到整瓶药水中。

“呼，又完成一瓶。”

靠近门口处，挨肩坐着一对男女。

小莫顿将制作过程中地根草的残余物收集、压成饼状，因为夏克交待他，这种药渣饼还能用作其他种类药水的原料。

一旁的埃莉诺则是拿着捣药杵加水研磨银叶草。

看到夏克又将一瓶血气药水制作出来，埃莉诺叹服地呼出一口气，“几株难看的草，放到瓶子里一烧一冰，就变成了晶莹的红色液体，还能补充生命力，不可思议...”

“我也想像夏克这样，掌握强大的魔力，身怀神秘的学识。”小莫顿一脸憧憬。

“小男孩都这样，恨不得自己就是英雄库丘林或是迪卢木多，”埃莉诺嫌小莫顿爱幻想、幼稚，“但是也只有羡慕的份，不如早早打消这种无聊的想象。”

“不啊，你不觉得接触了这些事物后，更让人振奋吗？”

小莫顿的反应出乎埃莉诺意料，她问：“知道自己在一类人的眼中是渺小无力的，而且你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那种程度，不应该有种挫败感吗？”

“确实，我知道我就算以后剑术至精，征战无数，也可能会被夏克这种神眷之人只手打败。”小莫顿说，“但是我既然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就有了借助他们力和势的机会，你不觉得这比以前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世界上有魔法和异教神的时候，好过太多了吗？”

“可是你的心里平衡吗？他们注定了是世界的主角...”

“世界的主角是谁我不知道，但是阿斯隆的主角将会是我，”小莫顿笑嘻嘻地继续道，“或许还会是李德骑士团的主角，谁知道呢。我生来就注定要做一个子爵，那好啊，我做一个最受爱戴和称颂的子爵，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个决心，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埃莉诺眼睛微微睁大，“你真的只有14岁？”

“15岁，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小莫顿不满地拉下脸，“未来某天之后，你就会成为我的未婚妻，能不能多了解一下未婚夫的情况？”

“小，弟，弟，”埃莉诺的脸比他拉得更长，“你还不到想女人的时候。”

“你要嫁到弗依家族，就是单纯为了想男人吗？”

“你！”

小莫顿突然将一只手搭在埃莉诺的手上，“埃莉诺姐姐，其实我很理解你的抗拒心。但是就像我生来是子爵之子一样，你生来是埃尔顿行会长的唯一女儿，必然要接受埃尔顿大叔全部的爱，并回报这份亲情。其实你有别的选择的，比如磨练你的商业技能，为埃尔顿大叔分忧。比如考入圣三一学院，自己决定以后的职业。但是...你现在只是埃尔顿大叔的女儿，你又能做什么？”

埃莉诺沉默半晌，不带情绪波动地像是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找一个合适的丈夫。”

“我希望我的伴侣能容忍我忠于剑术的危险爱好，希望她能打理好阿斯隆，更希望能和她基于爱情而常伴相随...都我不知道这种要求算不算高...”

“我才是那个爱幻想的幼稚鬼。”埃莉诺突然发觉自己好像甚至没有一个15岁的小男孩想得长远，“明明自己脑子不灵光，懒得学任何技艺，以为有老爹养着我就没有去大学...现在却在幻想自己能找到最优秀的伴侣...”

“假设，我是说假设，结婚以后，”小莫顿贼兮兮地贴近，“你能帮我瞒着姑妈，让我经常出去参加李德骑士团任务，替我做子爵领的代行政官，我一定会很感激你，对你付出所有的婚姻忠诚。”

“只要妻子能纵容你去打打杀杀，你就完全满足了？”埃莉诺哭笑不得，被他逗得甚至忘记了手被攥住、两人脸贴得很近的事实。

...

“这个小莫顿，稍微考虑下你夏克哥哥的心情好不好。”神语者比起常人来五感敏锐，这一对的谈话更是一丝不落地被夏克听到。

“嘶嘶嘶嘶——”

分心之下，错过了药水反应的中和时间。

“不好！”夏克手刚触及地根草想要弥补，锥形瓶冒出一股黑烟和恶臭，这一瓶算是废了。

“我去！这一瓶算在小莫顿头上！”

夏克剜了一眼正将埃莉诺逗得花枝乱颤的小莫顿，这位阿斯隆小勋爵尚不知道他哪里惹到了夏克，还回了一个无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