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拉琪，阿瑟神族的奥丁之子，诗歌与音乐之神，手持黄金竖琴，因喝下诗歌仙酒而兼具艺术与智慧的神力。”

——《诸位面简史·冰蚀》

————————

夏克想到了这些海盗的一种用处。德鲁伊为了防止云杉镇民和夏克等人串通，要求米泊他们今晚就带着狮鹫与他们汇合。

但若是维京攻城，米泊他们恕难从命呢？

瘦高海盗艾瑞克被带到镇子边角的一处水车旁，伊达将他按倒在地，艾瑞克挣扎了两下坐起来。

夏克蹲下，视线与他平齐：“看来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贵族？”

艾瑞克微微昂起头：“他们是主神奥丁和战神提尔的信徒，我不一样，我信奉诗人之神博拉琪。”

“噗——”伊达在一旁笑出声来。

“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维京海盗里还有爱好文艺的人，很好。”夏克笑吟吟看着他，“那我们不用对付落败战俘的办法，你也不用担心会被处以绞刑。我只想知道你们这一队人的名字、性格还有一些习惯。”

“不要幻想用怀柔的手段使我屈服......啊？你要什么？”

艾瑞克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们绑起几个俘虏来，不拷问军队组成，不逼问行军机密，就为了知道自己几个的名字，做什么？交个朋友？

栋恩的枪尖落在他的头顶：“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艾瑞克觉得这没什么好犹豫的，他又不是隐蔽真名的魔神，就算把自己父亲和祖父的名字都吐出来又会怎样？

艾瑞克老老实实交待了他们一行八人的情况，夏克听完后拍拍手起身：“我们的诗神信徒说了一通话，也口干舌燥了，我们去给他弄口葡萄酒。”

夏克揽上伊达和栋恩，勾肩搭背离开这里。

只剩艾瑞克一人，他背后的水车滚滚转动作响，溅起了水花落入后领口，冰凉的温度还是没有让他的头脑清醒多少。

维京海盗几乎全军出动了，三位圣者头领首次联袂驶船出冰蚀位面，他的父亲是个狂战士，被奥丁大神的战争祭祀泡浸在从暴风雨中收集的水中，渥尔娃女巫们起舞祝福后获得了狂暴的能力。

听上了年龄的人说，如果命运诺恩三姐妹青睐某一个人，经由这种仪式祝福的人极有可能会获得上百年的寿命和更完整的狂暴躯体。

但艾瑞克的父亲没有被纺织命运丝线的任何一位女神侧目而视，他与成千上万的狂战士一样，坐着双头龙首长船前往更富足的位面，抢来一身伤口和金银铜铁，最后死于伤口发炎溃脓。不知道传说中的女武神也没有搜集他的灵魂，将他接引入奥丁神的瓦尔哈拉英灵殿，在神域阿瑟加德中习武、饮酒。

每次出征和劫掠，父辈们和同辈们都不会带上他。按那些讨人厌的粗鄙汉子言论，雷神托尔保佑他们勇武，主神奥丁赐予他们死后的荣光，战神提尔让刀尖锋利一往无前，就连信奉森林与沉默之神维达尔的人也会得到土地与草木的眷顾。

他的神是诗歌之神博拉琪，按那些粗鲁的人所言，只配写写歪扭的文字，搂着没有战士看得上眼的、身材瘦弱娇小的女人在帐篷和被窝里取暖，听木柴噼啪毕剥发出响声，那是火神洛基在教训他的女儿们。

能轮到他艾瑞克乘船远征，那意味着维京海盗真的是倾巢而出了。

“哟！我们‘青春’的丈夫又在垂头叹气了！”

艾瑞克惊讶地抬起头来：“巴尔罗格！那些人把你绑得这么牢固，就像诸神用细软之绳捆缚魔狼芬里尔，你怎么挣脱的？”

“嗨，你不要总把这些奶奶讲的故事挂在嘴边，要不要我赏你一拳？”

又来了，这个巴尔罗格总是嘲讽他提及的神话情节，这次还更加粗鲁。

艾瑞克叫道：“这和你祖母讲的不一样，这是记录在《诗体埃达》中的众神纪事，先祖们用这些教导我们...”

“提尔的刀尖在上，快让这个蠢蛋闭嘴。”

巴尔罗格一把解开艾瑞克的绳子：“那群人脑子有病，问了我一些不着边的问题，居然就把我放了。”

“那我们怎么办？剩下的人呢？”艾瑞克担忧道。

巴尔罗格一咧嘴：“管不了他们，我们不死就是战神保佑了，我们逃跑，离这个该死的镇子远一点！”

艾瑞克心有余悸地点头：“真是可怕至极，一个小镇子，竟然有那种怪物坐镇！座狼和渥尔娃女巫们饲养的幼龙也比不过这些鹰头怪！”

他们深入凯里郡，满心欢喜地以为不用再啃味道呛鼻的鲨鱼干和份量不足的麦糊了，抢几户的奶酪和肉食能让他们敞开肚皮饱腹一顿。

如果他们能打赢十三只盘旋的狮鹫的话。

“绿岛真是太可怕了，我要回我的家乡奥斯陆...”

两人拔腿跑出镇子，一路小心翼翼地钻丛林、穿麦田，云杉镇在他们的身后越来越小。

“艾瑞克，你想找哪一队汇合？”巴尔罗格随意地问。

艾瑞克愣住：“一直以来，我们都听你指挥，你说过你厌烦我们乱提意见。”

巴尔罗格咧嘴：“现在就剩我们两个，如果你脑子不灵光，你的头盔都不一定能回奥斯陆。”

“那不如...奥拉夫那队吧，他们有两个英灵战士统领。”

在冰蚀位面维京人的称呼中，以武技为主的神语者被视为英灵战士，因为他们认为这种能活上百年、拥有神之力的战士一定能在死后被接入奥丁神的英灵殿，那是一个战士至高无上的荣耀。

“不行，下一个！”

艾瑞克不知道巴尔罗格吃错什么东西了，他一连说完几十个去处，从小队到临时隐秘营地，他总是一口否决。

“你在消遣我！”艾瑞克说完最后一个兵力布置点，愤怒道，“难道你要去巨人的灰色之门？”

“灰色之门？”巴尔罗格眼中冒出一丝精光。

“你忘得太快了。”艾瑞克扬起下巴，自信道，“这是我从前人的记载中看到的秘辛。绿岛上有一处‘芬莉雅的灰色之门’，那里栖息着工巨人莫丹一族，它们奇特至极，只要付给它们工钱，无论是谁都可以临时雇佣他们。昨晚我还向你提到过，你果然没放在心上。”

巴尔罗格咧口大笑，肆意的声音让艾瑞克不禁打了个颤。

“还有这种奇怪的巨人，更奇怪的是一个远在异位面的维京海盗巨人知道它们的栖息地。”

“当然！”艾瑞克生怕他以为自己在吹牛，“我的父亲两度来到绿岛，有一次就撞见了这种巨人，我拿着父亲的地图，很容易就能找到它们。恐怕连绿岛的本土人也少有知道灰色之门所在的。”

“确实很少有人知道。”

巴尔罗格冲一旁挤挤眼睛，这个动作让他这一粗壮大汉做出来，令人牙酸不已：“栋恩，你知道这处地方吗？”

“我的先祖迪卢木多曾经雇佣过这种工巨人，但灰色之门的地点一直是个谜。”

栋恩·奥迪那从空气中现身，浅笑着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