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意味着风险，天秤的两边都要加码。”

——文梓珊《萨拉弗·兰顿尔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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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圣德鲁伊的首肯，红发罗恩已经可以结束这场交谈了。

虽然有件事情他们谁也没有提及，却谁都心知肚明。

康诺特王国违背了绿岛位面的规则，仅仅是招来四王的联手攻伐。

但康族王被寻到了一丝与魔神媾和的影子，这就可以视为与帝国宣战了。

而作为康诺特盟友之一的叛教德鲁伊要与帝国合作，无异于双重背叛。

以奥斯的影像露出了了然的笑意，他捕捉到了红发罗恩的顾虑。

“罗恩，现在不是讲解教条与传授经验的时间，但我仍然想教给你一个原则。”

红发罗恩收拢胸腹，侍立恭听。

“无论是我还是格兰瑟姆，谁也无法预料最后的结果。是魔神之力统治绿岛？还是帝国和四王封印魔神？都是有可能的。涉及魔神，连命运女神玛查也无法断言命运的走向。”

红发罗恩忍不住道：“两位圣德鲁伊大人智慧超群，我们在您的领导下一定会...”

“罗恩，恰恰相反。”以奥斯用松木法杖敲了敲地板，沉重的闷响直击罗恩的内心，“我和格兰瑟姆都不看好康诺特王。也许最后维京海盗的三位圣者首领会从中受益，但最终的赢家一定不是康诺特。”

“您......”

“我们的教派绝对不能因为我们两个老头子的失误而被葬送。”以奥斯不急不缓，仿佛他现在说的不是战败后的严重苦果，而是家长里短，“我已经出手帮助了维京海盗，一旦康族战败，维京撤退，帝国不会放过对我的清算。但......你们不一样，所以尽可能多地让孩子们寄居帝国怀抱吧。”

听到圣德鲁伊大有牺牲自己的意思，红发罗恩急忙大喊：“大人！您不能...”

“这一切从来不是康族、维京和四王的斡旋。他们背后的势力才是绞动漩涡的根源。魔神胜了，我能继续庇佑教派。帝国胜了，你们还能活下很多人，只是以后的路只能靠你们了。”

红发罗恩低头不语，一教的教首，圣德鲁伊，在抱着牺牲的打算为他们这些小辈的未来着想。沉重的担子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教派的延续就像圣树的生长，有时要汲取阳光与养分，有时更要断掉败落的烂枝，脱去枯朽的树皮。”以奥斯笑着说，“这就是我想让你记住的，当你的教派或者势力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不要一股死脑筋孤注一掷。天秤的两端都要压码，留下后手和余地。”

说完这句话，圣德鲁伊以奥斯的影像从镜子里消失不见。

红发罗恩的身旁又响起菲族的奴工们忙碌的噪声，但他的耳边完全被以奥斯的话所充斥。

“圣德鲁伊大人比我想象中还要重视这件事......”红发罗恩咬咬牙，坚定了一个信念。

他闪身回到地表的巨石阵，招呼手下的初阶德鲁伊：“命令，所有德鲁伊立即停止与四王和帝国的作对行为，召回一切正在绿岛本土进行渗透和侦察的人。”

“大德鲁伊，可是...您刚刚才派出了几队支援康诺特的人马...”

“把他们也都叫回来，估计他们还没赶到戈尔韦郡。”

罗恩随口透露给手下一句话，却像惊雷般在初阶德鲁伊的耳边炸响：“我们的教派要‘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改投帝国了。”

“啊？”罗恩的手下一脸呆滞，“大人，请饶恕我的无礼。可是这和圣德鲁伊大人的最高命令相违背。”

“当然，以奥斯大人会继续与康诺特为伍。”

不理会更加呆滞的手下，红发罗恩继续对其他人下令：“帝国神语者，男，黑发宋人，二十岁左右，夏克。随后我将这个人的情报和画像传给你们，将这个人严加保护，奉为客人。”

在巨石阵里待命的泰温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由一向对外人冷酷无情的战争女神教派口中听到“严加保护”这种词，她难以置信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确信自己没有在做梦。

罗恩眼睛的余光瞟到了她，他想到了泰温妮的姐姐玛琳。

“那个夏克似乎和教派内的人有些过节。”

随后，红发罗恩眼中冒出狠厉的光芒：“连圣德鲁伊都直言为此牺牲，一个高阶德鲁伊又算什么？我们历来死去的德鲁伊又有多少！”

......

此时，南部芒斯特王国，航者之郡凯里，莱恩湖畔。

湖中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岛边突然浮起一层细密的波纹，水平面淹没小岛，从中闪过空间波动的光晕，一只灰白色的狮鹫载着两人冲出传送门。

“夏克！就算你跑回绿岛本土，藏进了芬尼亚的老巢，我也要把你找出来，用藤蔓鞭子把你的身上的肉全部抽下来！”

玛琳冲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大喊大叫，宣泄自己的怒气。

她付出了珍稀的物件，弯下自己的高傲，求了两个高阶德鲁伊同僚出手拦截夏克。

但是她眼中的那根刺连两个高阶都有办法震慑住，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圣德鲁伊大人的印记，连她无法无天的禀性也要忌惮几分。

理智告诉她，这其中一定有她所不了解的隐情，她不该继续贸然追过来。

但她早已经被愤怒支配，为什么一个中阶魔战士可以三番五次与她作对，他再有手段，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现在自己最擅长的召唤术已经就绪，幽影之熊足以收拾掉那个法术花样驳杂的帝国走狗。

她一刻也等不了了，只想亲手重伤夏克，再带回去好好泄愤。

一股烈风忽然在高空吹袭，她的发丝顿时散乱无章，眼睛被吹得几乎睁不开。

“又是气系法术！”玛琳冷声道，“我的大意受伤给了你十足的自信，居然还敢先手袭击我！我看你是活腻了！”

她的身后骤然跳出一个亡灵的虚影，神语报丧女妖胀大嘴巴，蓄起一记强力的哀嚎。

“刚刚，你说谁活腻了？”

清冷的中年女声几乎咬着玛琳的耳朵响起，带来阴寒的杀气，玛琳的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倏——”

刺骨的危险气息涌入玛琳的身体，她毫不犹豫地激活了一份“秘犬之跃”卷轴，十多公里的随机传送令她甩掉危险。

夏克和一队迪安克特德鲁伊从湖底下付出水面，他们被笼罩在一个气泡里，随着升上湖面遇见烈阳的光，气泡开始溶解。

“拜托您了。”夏克摆出一副恭谨的姿态，向天上漂浮的中年女性微微行礼，“迪安克特的赫卡大德鲁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