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谁？裴远？”裴慕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家，能称得上“优质偶像”的，勉强裴远能算一个，钻石裴小二嘛。

“不，不，”方婉儿忙摆摆手，“是您母亲，李婉。”

“我妈？”裴慕白不由打量着这个脸红红的姑娘：“她怎么会成了你的偶像？”

“您母亲是叫李婉没错吧？”方婉儿眼睛亮晶晶的：“我小时候住在A市。我父亲很喜欢她的文章，专门做了剪报本，都留着呢。就是我认字，也是父亲照着文章一个一个教的呢。”

“我最喜欢她写的散文了。清新得好像透着一阵阵青草的香气，仿佛文字就是一个导游，带着你的思绪去拥抱自然。”

“呃，失敬失敬，原来你是喜欢文学的文艺女青年啊。”裴慕白硬着头皮夸奖。他没怎么读过母亲写的文章，自从嫁给父亲后，她写得就很少了，更不会发表。而且，裴慕白对文学鉴赏和文学青年一向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他总觉得是无病呻吟，并不认为那是什么美。

当然他在母亲面前是不敢说这些的，毕竟老妈也曾经是女文青，万一哪句话哪个词没用好，得罪了老妈，那可不是好玩的。

“对了，小方，你知不知道这次广告协会召集会议的议题啊？”裴慕白不想再被酸倒牙，生硬地转移话题。

“这个我不清楚呢。只说是个临时紧急会议。”方婉儿仿佛有些失望，但也没在执意跟裴慕白讨论什么文章了。

“哦，这样啊。”裴慕白也不在乎，反正广告协会的会无非就是总结啊颁奖啊拿钱啊这些，对他来说没什么可提前准备的。

不过，这次他想错了。

“裴总的广告公司今年的业绩非常不错，和几个国内国际大品牌都有合作，作品反响也相当好。真可谓是年轻有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广告协会的秘书长卞承安笑眯眯地跟裴慕白握手，着实好好夸奖他一番。

“哪里哪里。卞秘书长过奖了。”裴慕白忙谦虚道：“以前跟您请教行业知识，获益匪浅。太感谢了，不是您的提携，我们也做不到今天的这些小小成绩。”

跟这些老狐狸打交道，最重要的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你以为企业牛你就可以牛了？错！协会有着半官方性质，你必须要接受并承认和推崇人家的领导地位，至于是否用到自己公司的运营中去，没有人管，但表面上还是要客气客气一团和气的。

卞承安果然十分受用：“年轻人客气了。走吧，人快到齐了，咱们下午开这个会主要是想讨论一下目前的行业形势，集思广益，看怎么能更好地整合资源，让大家都活得更好。”

裴慕白心中暗骂：不过是想宰大户而已。市场法则是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偏偏这些老头子们看不得哪家一家独大，谁冒头打击谁，谁跟他们关系好就借机拉拔一把。

在他看来，那些滥竽充数，以前靠政府关系强拉业务的广告公司，思维僵硬，不懂与时俱进，早该被市场的浪潮淘汰了。

会议室里，大家已经坐好。见他们进来，纷纷起身打招呼。

卞承安示意大家坐下，一一寒暄过后，会议正式开始。几位协会的领导发言，中心思想就一个，关于A市广电报的出路问题。

大形势下，报纸的广告越来越不好做，他们这些广告公司由以前的争相代理报纸广告到现在的纷纷解除与报社的合作关系，更有以广告代理为主营业务的广告公司倒闭的案例。

报纸的市场化运营也不得不提上日程，

“市领导提出，将广电报打包出售。首先呢，就找了咱们广告业协会，比较咱们的企业对报纸业务相对熟悉一些。”卞承安进入正题：“主要的方式呢，就是整体收购。哪家公司有意，咱们不妨讨论讨论。”

市广电报的事情其实行业内的人也都清楚，前几天老员工们刚因为发不了退休金和工资拉了条幅，上了新闻。

不过，这个烫手山芋是没人想接的。

要收购广电报，不仅仅是报纸本身的资源，退休老员工的养老金，报社员工的编制买断，债务清偿，都是很繁杂的事情，不是只要付一大笔钱就能搞定的。这个账，谁都能算得出来。

“晴辰的裴总，你说说意见吧。”卞承安点了裴慕白的名，笑眯眯地看着他。

裴慕白一激灵，这是要让晴辰买的意思？

“晴辰从来没有做过报纸广告代理，我呢，对报纸的情况也不太了解。还是先听听各位前辈的看法吧。”裴慕白忙把太极打了出去。

卞承安点点头，还是笑眯眯地：“也好。”

有人正要发言，会议室门开了，冲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一边快步走一边笑着说：“抱歉，卞秘书长，各位老总，有事来晚了，请多包涵包涵。”

大家一看，正是新任广电出版局副局长赵珊珊。

赵珊珊从电视台中层一跃升到副局长，是在她父亲调任省委之后。而她上任后也着实好好“烧”了“三把火”：把不良资产转让，提高现有职工待遇，实行全员聘任。

这三把火，照苏到了各方干部利益，而且由于她的背景，也无人反对。

卞承安笑眯眯地站起来：“赵局长公务繁忙，能抽出时间来已经不错了。我们也是刚刚坐下，你来得正好，正好。”

大家也纷纷点头应是。裴慕白夹杂在一群人里，也跟着点头。

大家重新落座，赵珊珊又重新介绍了一下广电报的情况。当然，卞承安刚才已经介绍过了，不过没人出来指出，大家都认真地听着，还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裴慕白心里恶心得要吐，也还是忍住了。

“情况呢，就是这样，广电报的隐形资源还是很庞大的，只要利用、整合好了，那是笔不可估量的财富。”赵珊珊鼓励大家：“各位都是有识之士，相信对媒体这块儿呢也有所了解，它不仅仅是发布消息做做广告，可以开拓的赢利点还有很多。之所以先把这个机会提供给咱们广告业同仁，主要是相对而言，大家对媒体的运营比较熟悉，再就是，我们也希望广电报能获得新生，这对社会，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