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杨悄悄在读到舒洌的最后一句话时，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最后”这两个字反复出现，不是什么好兆头。

说得那么严重，又不是录完节目两个人就不见面了，狗男人不是还想让她搬过去的吗？

杨悄悄将信纸重新折好，塞回信封，说：“看在他写了这么多字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吧。给他发个短信确认一下。”

也不知道舒洌想带她去什么地方。

她出门上卫生间，刚好碰到白鹂，对方手里拿着一个邀请函，杨悄悄有些担忧。“这是没有送出去吗？”

“不。”白鹂脸上洋溢着笑容。“是他送给我的。”

杨悄悄面露惊喜之色。“哇，这可真是太好了！”

看来小朱同学终于意识到白鹂的好了，她由衷地替白鹂感到开心。

“就当是一场体面的道别吧。”白鹂笑叹，杨悄悄愕然。

白鹂没有再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你和舒洌一定要幸福呀”，就回了自己房间。

她一时拿不准他们两个人的真实情况了。

这天晚上杨悄悄没睡好，满脑子都在想着这好像才算两个人第一次正式约会，之前去动物园只是被节目组安排，这次可是舒洌策划的。

他会带自己去哪里呢？上次和盛妍去的是博物馆，这次不会去图书馆吧？

杨悄悄胡思乱想了大半个晚上才沉沉睡去，第二天六点多又被闹钟吵醒，迷迷糊糊爬起来洗漱化妆，折腾了一个小时，才把自己打扮好。

她穿了一件黑色泡泡袖的纱裙，微卷的长发披散着，红唇艳丽，闪烁着晶莹的光泽，香水也选择了玫瑰香，馥郁而热烈。

走下楼的时候，三个男人都在客厅等待，听到脚步声不约而同看向楼梯，面上闪过不同程度的惊艳之色。

她下到最后一层台阶，舒洌伸出手让她扶住，杨悄悄对他笑着点点头，耳边的红宝石耳坠微微晃动，在乌发中若隐若现。

“我真是舍不得……”舒洌低低说了半句话，又闭上了嘴，杨悄悄没听清，问他说了什么，他摇摇头。“没什么。”

“那我们就先走了。”杨悄悄对另外两个人打招呼。

“约会愉快。”霍井和朱寰宇都送出了祝福。

“今天去哪里？”坐上车，杨悄悄就迫不及待地问。

“你猜一猜。”舒洌故意卖关子。

“图书馆？”

“不是。”

“艺术馆？”

“再猜。”

“呃……”杨悄悄再想不到有什么符合作家气质的场所，只好说：“电影院？KTV？海洋馆？”

“这些都是你想去的吗？”

杨悄悄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我能想到的地方。”

车子上了高架，杨悄悄看着导航，嘟囔道：“怎么在往大学城的方向走？”

舒洌笑而不语。

二十分钟之后，汽车停在了金陵大学的门口。

杨悄悄：“你要带我参观校园？”

“带你去看一个演出。”

杨悄悄面露不解，在大学里有什么演出可以看？

“我在这里做过一年交换生。”舒洌开口说：“当时参加了一个话剧社，给他们写了个剧本，算是我第一个搬上舞台的作品。”

杨悄悄神色认真起来。“今天我们看的就是这个作品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在舞台上演出，看来已经成为经典了呀。”

“不是。”舒洌摇摇头。“是我给他们写的新剧本。”

“哎？讲什么的？”

一个学生骑着自行车经过他们身边，大概是因为不熟练，歪歪扭扭的，舒洌把杨悄悄揽到一边，才开口：“问太多就没有惊喜了。”

“好吧，又卖关子。”杨悄悄走在学校里，发现时不时有同学看她，甚至有人停下来拍照，于是她把口罩往上提了提，说：“你应该早告诉我来学校的，这样我就穿得像学生一点了。”

“那他们大概以为校花来了，照旧会拍照。”

杨悄悄笑瞪他一眼。“别捧杀我，我哪有大学校花青春靓丽？”

“到了。”舒洌带着她转了个弯，走进一座小剧场。杨悄悄以为会有很多观众，没想到座位上空无一人。

“这是……”

“今天是为你准备的专场。想坐在哪里？”

“那当然是最中间了。”

杨悄悄坐好以后，转头对舒洌说：“我们学校有好多个剧场，规格都不一样。期末排戏的时候我们几乎是吃住在小剧场里，大家热热闹闹的，现在想起来真的很怀念。”

“你演的都是女主角吗？”

“当然不是。”杨悄悄笑眯眯地回忆。“我还演过一句台词都没有的角色呢，有一次外班的来看我们那场表演，回去之后就给我取了个外号叫‘杨花瓶’，觉得我除了当花瓶什么也不做。”

“然后呢？你听到以后没什么反应？”

对于经历了两辈子的杨悄悄来说，校园生活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所以她回忆了一会儿才不确定道：“我好像和她们说，‘花瓶也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谢谢你们对我美貌的肯定’，然后他们就再没喊过了，大概是没想到有人这么不要脸吧哈哈。”

“小姑娘不要总说大实话，太伤人了。”舒洌的眼里带着笑意。

舞台上的光束突然亮起，两个人都专注地盯着台上，想来好戏要开场了。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小伙子登上舞台，杨悄悄心想：这是要上演倩女幽魂吗？

他自述是一个寒窗苦读的穷书生，三次科举都未中进士，盘缠用尽，只能写点儿话本子谋生，没想到意外受人欢迎，干脆不再读那圣贤书，专心为书坊写话本子。

某天他伏案写作，写着写着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娇美的女郎。

书生吓了一跳，问姑娘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姑娘说奴家名唤梦柯，书生惊讶：“竟与我笔下主角相同！”

“奴家因公子而生，本就是公子笔墨所化。”

书生疑心自己见了鬼，可姑娘所说的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和他的故事对应得上，而他现在写的故事并未拿去书坊排印，应当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