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

这个萧长云，这个蠢货却抱着他一起赴死……

什么他背弃誓言。

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她都要追到他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什么她用生命作为赌注，只求在轮回路上，能和他重逢。

什么只求最终再看他一眼……

搅得他不得安宁。

搅得他心烦意乱。

搅得他想逆天改命。

但“渡劫中”的白渊即使是魔帝转生，但到底只是凡人，他并非魔帝，没踏入永恒的他，根本无法违背天道，即使他努力抗争侥幸度过眼前的“生死劫”，总有一天也会衰弱致死……

所以上一辈子“渡劫成功”可以改天逆命的魔帝白渊，被“渡劫中”的自己强行拖到了这里，成为了白渊。

自己重生成自己。

自己把自己坑了一把……

这感觉，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魔帝大人，也着实怔楞了好一会。

此时此刻的他，融合了记忆，是魔帝白渊的魂魄，凡人白渊的体魄……

除非他死上一回，解除封印，否则他注定一辈子只能做凡人。

就在他想着，干脆抹脖子自尽的时候，他听到了她的哭声。

他看着她跌倒在地，哭得毫无形象，又丑又难看，如同被世界抛弃了一般，这么歇斯底里，这么弱小可怜。

他冷硬的心在这一刻，被一只小手轻轻撕裂，闷闷的疼……

然后，他鬼使神差的叹了口气，就被她抓住了。

她飞奔了过来，狠狠将他扑倒，发疯、发狠一样轻吻着他。

最后红着鼻子，红着眼，一抽一噎，邋邋遢遢地对他笑……

这一刻，他的心里竟然泛出了浓浓的不舍。

他问她，“白子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如果回答“他想去死”，那她一定会哭得跟让他糟心吧？

想想那模样，他就头疼。

所以……

他莫名其妙就留了下来。

真的是。

莫名其妙。

还一路被她牵着鼻子走，被她牵着手，为她调整步伐，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

该死。

敏锐地察觉到白渊身上浓浓的不悦之气，墨庭轩沉默了。

白渊来渡劫，他作为白渊的臣子，还有十二魔神将一起伴生降临在此。

白渊一恢复，他们自然也恢复了。

他们并非历劫之人，只要解除了封印，力量就能恢复，但……他们的魔帝大人，竟然变成了肉体凡胎，这可不得了……噗……这么想笑是怎么回事？！

“帝尊，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白渊眯眼，幽幽道：“萧长云的性命，最长不过百年，等她死了便可。”

等她死了，他渡过轮回劫，重回荣耀巅峰。

她，尘归尘，土归土。

只是一想到那画面，白渊的胸口竟然有些抑郁。

墨庭轩侧目，如果是以前的魔帝白渊，可能会丢下一句“杀了她”就了事吧？

说到底，面对萧长云的时候，白渊还是白渊……无论有没有恢复本体的记忆。

轻咳一声，墨庭轩转身看了眼还在沉睡的楚然，眼里露出狐疑。

“帝尊，这个人的气息……不像是普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