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您明明比张都巫更要有能力胜任星象厅神母之位。”香儿很有些替严都巫抱不平。

“我可没有这样觉得。正因为我能力不够，所以到现在我仍然只是名都巫女，要是真有能力的话，一定早就被提拔上去了。”严都巫说完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这样的她根本就不像是个都巫女，因为都巫女的形象通常都是严严肃肃的。

看到这样的严都巫，香儿有些难过地说道：“您明明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却还是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与其在真假二人中艰难选择，倒不如先在这把头脑里的混沌给清理清理。”严都巫却突然收敛了笑容，很严肃地说道。

香儿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冬日的清晨，早起的候鸟开始出行觅食，晨曦透过门窗的缝隙柔和地钻进了房间，所织成的那一缕缕金『色』的丝线将屋子都改变了颜『色』，似乎要一改冬日早晨的清冷。

阿雪『揉』『揉』眼睛，翻身坐起来，看到的是趴在床沿上睡着的张都巫。

稍作沉思，阿雪想起来，姑母昨晚说要在这里守着她的事。

“姑母，姑母就这样在这里过了一夜吗？”

看到这样的张都巫，阿雪的心微微一痛。

于是阿雪立即轻手轻脚下了床，替张都巫拿来了厚披风，替她披上。

穿戴整齐的阿雪看着姑母仍旧熟睡着，便又轻手轻脚地开了门，走了出去。

太阳爬出了地平线，可是毕竟是冬日，虽有阳光的照耀，早晨依旧清冷无比。

从睡梦中醒来的张都巫，发现阿雪已经不在，立即立起，不想身上的披风顿时就掉落在地。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阿雪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姑母，这样睡着胳膊有没有发麻？要不要雪儿替你『揉』『揉』？”阿雪将粥放下，走了过来。

张都巫摇摇头。

“姑母，我给您煮了一碗粥，一会儿您把它喝了吧。我等下就要走了。”

“好。”

“那么雪儿就走了。”阿雪转身往外走。

“雪儿，等等。”

听到姑母叫唤，阿雪回过头来。

“注意身体，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张都巫叮嘱着，又挥挥手：“去吧，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姑母也多保重……雪儿会回来看你的。”阿雪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张都巫，终于狠了狠心，转身跑了出去。她之所以跑，是因为不想让姑母看到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眶。

不知道为什么，阿雪觉得她现在面对姑母时，心里会有一种与之前不一样的感觉，很奇怪，总觉得自从姑母有了变化，她也随之有了变化。

离开星象厅回王宫路过家门的时候，阿雪忽然想起已经好久没有回家去看看了，于是她立即上前去叩响了大门。

开门的是管家。一见到阿雪，管家的脸笑得如弥勒佛似的：“小姐您怎么回来了？您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小的好安排人迎接您啊。”

“我回来给父亲上一柱香了就走，所以你不必吩咐人为我准备什么。”

管家立即在前领路，很快就带阿雪来到了书房。一进门，阿雪就看到父亲的灵位孤独地立在那里，前面的香炉里有一柱香燃了一多半，正快要燃完。

管家像是知道阿雪的心思似地说道：“这香是早起夫人来上的，夫人现在每天早上都要来这里陪老爷说说话。”

“她还好吧？”阿雪一边给父亲上香一边问道。

“夫人最近话很少，除了每天早上在这陪老爷说说话外，剩下的话估计都不超过十句。”

“是吗？”阿雪将香『插』进香炉，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降雪……”

这声久违的呼唤令阿雪回过了头，接着映入她眼帘的便是让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来人便是阿雪叫了这么些年的母亲——张府的夫人。

管家早已躬身相迎：“夫人您来了！”

“管家，你先出去，我和小姐有话要说。”夫人淡淡吩咐。

管家一离开，夫人便朝阿雪问道：“你姑母她还好吧？”

“嗯。她很好。”阿雪答道。

“降雪……”夫人叫了一声，却又没了下文。

阿雪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问道：“你……你还好吧？”

夫人点了点头，“我很好。也不知是怎么了，我最近特别喜欢找你父亲说话，一说起来就没完。”

“是吗？”阿雪的语气仍然淡淡的。

“降雪，对不起。”

“干嘛突然说这个？”阿雪的语气仍然淡淡的。

“我这个母亲，空有这个名分，却未尽到一天的责任，让你……”

阿雪打断她道：“现在说这个干嘛？”

“其实我……”

阿雪又一次将她的话给截断：“我回来是来祭拜父亲的，现在我该走了。”

阿雪说完，转身就跑走了。

夫人往阿雪离去的方向望了好一会儿，那双望着阿雪远去的背影的眼睛里所呈现的是满满凄凉。

“夫人，早饭准备好了。”一个年轻的婢女走过来说道。

“知道了，就来。”

才吃了两口，她就把筷子放在了餐桌上。

早饭准备得很简单，只有三四碟小菜和一碗粥而已，这是她早起吩咐让厨房为她准备的，然而即使这样，她也只是形式『性』地动了动筷子而已。

“夫人，再用一些吧，昨天您就没怎么吃，老是这样的话，身体会吃不消的。”头发已在花白的『奶』娘用几乎哀求的声音恳求道。

“吃不下了，拿出去吧。”她用方巾擦了擦嘴角。

看到她这个动作，『奶』娘叹了口气，转头对身后的一个年轻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连忙上前把饭菜撤了下去。

“夫人，最近您这是怎么了？瞧您每天都这样，我真是担心得不得了。”『奶』娘的脸上散布的分明是担忧和难过。

她微眯起眼睛，缓缓说道：“我一个人这么吃饭已经很久了吧？真的是很久啊，久得我都想不起来是从哪一天开始的了？”

“夫人……”听她这么说，『奶』娘『露』出了难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