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苦海来说，澹台华芬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人。

苦海一诞生就承载着不同凡响的使命，所以他一开始就是以成人的形态出现，有着超越常人的智商和才华。

那时候的昆仑山是所有生灵向往的存在，高高浮在虚空之中的山崖住着白昼神女。据说昆仑山上，是一座座华丽奢侈的宫殿。

但对于苦海来说，这里是他和澹台华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个跌倒在台阶上的女孩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爬起来。她身上衣衫破旧，全身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新有旧。最新的大概是她摔在白玉台阶上，膝盖处的淤青。

苦海向她伸出手，不问这个女孩叫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她需要一双手，给她暂时支撑。

女孩抬起头，那双眼睛很亮，里面闪烁着光亮。那时候的苦海看着自己的影子，倒映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如是想着。

那时候的澹台华芬在想苦海不知道，只知道那天几千台阶她足足趴了八个时辰，苦海也在旁边看了八个时辰。一个个爬台阶一个默默看着，谁都没有说话。

苦海只在女孩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向她伸出一只手，澹台只在坚持不住的时候扶上一把。

等澹台华芬爬上台阶，回过头去，站在哪里的和尚已经没了踪影。

实际上苦海隐匿了气息，他一直看着澹台华芬离开，只是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告诉过澹台华芬而已。

等到苦海再次来到昆仑山，桃花树下纷纷扬扬的花瓣落在少女发间。

少女好看的手捻起一朵花瓣，让它随风而去。

印象中的小女孩长成了少女，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却从没改变。

苦海知道这个女孩会偷偷跟在他身后，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

女孩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悦，让他不忍心戳破这个女孩的美好幻想。

他们两个的关系止步于距离，一个坐在法坛上讲道，一个在下面仰望。

那个女孩越来越出色，苦海不用刻意打听都知道那个女孩的消息，因为她是白昼神女教导出来最出色的人。

另外两个身份尊贵的少年都不如她，那时候的苦海是怎么想的？

那样坚强的女孩，应当有如此的荣光。她是骄傲的人间领袖，不再是当年那个台阶都爬不上去的小女孩了。

苦海不是不知道澹台华芬对他的感情，只是那时候的苦海不懂爱情，对澹台华芬的态度和对每一位值得爱护的生灵一样。

你于我如这山河，一草一木一人皆是有生命的灵。

苦海幼稚想着，如果那时候他就知道以后会对澹台华芬产生感情，会接近澹台华芬对她好嘛？

不，并不会。苦海知道他心中有佛祖和万物，尽管后来多了一个澹台华芬，但佛祖和万物从来没有被彻底舍弃过。

如果能果断舍弃佛祖，对澹台华芬大展好感，他就不会是苦海了。

直到苦海脱离神界在人间行走，本剧看遍了的是是非非却落在了自己身上。

因为那个跟在身后的女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澹台华芬小的时候过了一段苦日子，可自从被白昼神女神女带回昆仑山，舒适的日子已经将她养的十分懒散。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跟着一个和尚风餐露宿，无怨无悔。

苦海曾一再劝告澹台华芬回去，那时候澹台华芬说的什么，他永远不会忘记。

三界虽分，但总有一些妖族或者鬼族流窜到人间，人族苦受其害。

一只狐妖作乱村庄，在进入那偏僻的村庄之前，苦海和澹台华芬已经三天没有找到吃的了。

苦海身上盛放干粮的袋子已经空了，偏偏又处在荒山之中找不到野果。

“到了我们这个实力，三天不吃饭也饿不死。”澹台华芬笑道，嘴里含着一片大红的花瓣。

唇齿抿出的汁液将澹台华芬的唇瓣染红，那一丝诱人的红色盛开在白皙的脸上。

“澹台施主可尽早离去，这大山之中河水之中，必有吃的。”实力再过强大，他们二人也是人类之躯，三天不吃虽不知命可耐不住腹中空空。

一个字！饿啊！

“我想跟着你就跟着你，想离去就离去，你不用管我。这是我想做的事情，与苦海佛尊无关。”澹台华芬明亮的眼睛盯着苦海，咽下口中苦涩的花汁。

苦海默不作声，好在上天怜悯两人找到了村落。村落的人上前求助，苦海解决了那只作乱的狐妖。

主要就是绑起来在狐妖耳边念佛经，暴力超度十分有效。

这一路上的妖啊鬼啊，没有受得了耳边絮絮叨叨不断的佛经的。

“佛尊莫要开腔！我悟了！”狐妖跪在地上求饶道。

苦海这才停下，上前给狐妖松开捆绳，就在不防备的时候被那狐妖咬了一口。澹台华芬大惊，刚要上前逮住那狐妖，苦海却拉住了她。

“你干嘛扯住我！”

“不过是喝了我的血，去血喂狐，她与我佛门有缘。”

只是苦海想不到，就是这只小狐妖让他酿成了大祸。

苦海金身百毒不侵，这百毒不包括一样，那就是媚药。尽管苦海是个童子身，也能察觉到体内肾上腺激素分泌的不对劲。

火光对面就坐着貌美如花的少女，她看过来的眼神带着爱慕。

苦海不动如一块磐石，嘴里默念着阿弥陀佛。

面对身体需求，有的人放纵有的人却能坐怀不乱。身体上的煎熬不是犯错的理由，就算是互相喜欢的情人也要讲个名分，更别说他们现在本就不该在一处，是他私心没有赶她走。

还是澹台华芬发现了苦海的异样，她将颤抖的苦海挽入怀中，为这个她痴恋了许久的男人叹息一声。

如果他们注定没有结局，有这一夜也好。

“苦海，这是我愿意的，如果你死了还怎么慈悲。这夜过后你是苦海，我是澹台华芬，再也不见。”

迷糊中苦海听到这话，听到澹台华芬隐隐哭声，像是委屈又像是释然。

不要怕，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

苦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想着那放纵的一夜，缓缓边上眼睛。

这前半生我负了你，后半生便要生死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