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

乐笙赞同着点头，又突然看向齐清黎：“阿清，如果是你去赈灾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闻言，齐清黎一怔，手中的松子落到了地上。

如果不是他清楚乐笙的为人和性格，他都要以为她这是在故意试探他了。

齐清黎又从盘子里拿了松子, 一边剥一边随口问：“笙笙为何突然这么问？”

“因为阿清你很聪明啊，”乐笙说，“以前太傅和父皇留给大哥的问题我感觉你是回答比大哥都要好。”

她说的理所当然，好像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话意味着什么。

“我看大哥最近都愁眉不展的，应该是有什么难处吧，阿清有什么办法吗？”

齐清黎眼神闪烁了下，似乎在思索, 又像是在顾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将他对于这次赈灾的想法和一些应对之策细细地说给了乐笙听。

虽然齐清黎被困于深宫中，但他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再加上乐笙的告知，他对于永州的情况也知道不少。

所以齐清黎不仅告诉了乐笙赈灾的办法，还考虑了许多可能出现的事情并提出了防患于未然的应对之法，以及事情若是真的发生该如何应对。

乐笙一边状似懵懂的听着，一边在心里暗暗惊叹齐清黎的敏锐和才能。

这份心智和手段，就算是跟父皇比起来也相差不远了。

可父皇是皇祖父费尽心血培养的，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经验，而阿清真正开始接触相关的东西还不到一年。

恐怕大哥的天赋还不及他的七分。

若是让父皇知道了，阿清恐怕就性命不保了。

听完后，乐笙一副半懂不懂的模样，亮着眼睛夸赞道：“阿清你果然好聪明啊。”

往常乐笙若是夸他，齐清黎大多只是笑笑，可今天他却忽然说：“笙笙若是觉得我刚说的有用，可以告诉太子殿下。”

乐笙愣了一瞬。

一直以来，乐笙即便是很维护很在意齐清黎, 也很小心翼翼地隐藏了某些在别人眼中不能做的事情。

就好比让他读书甚至接触太子才能学的治国之道。

所以在楚皇和其他人眼中, 齐清黎更像是乐笙无聊生活中发现的一个解闷的玩具。

她护他，在意他，就像是喜欢她以前那些玩具一样。

除了齐清黎和乐笙，没人知道其实她全是出于真心。

乐笙的真心，齐清黎的才华，这两件事是决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可是……”乐笙故意抿唇犹豫了一下，“那样的话，大哥不就会怀疑阿清你了吗？”

齐清黎：“笙笙挑些重要的说，然后说那些是你自己的想法，这样既能帮助太子殿下，也不会暴露，一举两得不是很好。”

如果乐笙真的只是那种虽然聪慧但本质上还是性子单纯的小公主，她大概真的会相信这种说法。

但乐笙不是。

很多事情原不该她这样一个十一岁的小公主该明白的，她却莫名其妙的看的很清楚，她只是下意识地隐藏了那一面罢了。

乐笙很敏锐的从齐清黎的行为中读出了他的想法——他在故意利用她让太子大哥甚至父皇联想到他头上来。

因为毫不了解政事的楚乐笙是不可能会有那些看法的。

“说的也是，”乐笙面上丝毫不显，依旧笑的天真，顺着齐清黎的意思说，“我待会儿就去东宫找大哥。”

乐笙从长秋殿离开的时候，齐清黎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远去，嘴唇动了动，轻声道：“对不起。”

低低的声音碎在风声里，转瞬即逝。

乐笙知道齐清黎在利用自己，但她也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自己，便如他所愿的将那些话告诉了太子，还故意露出破绽让太子怀疑到了齐清黎身上去。

然而灾情紧急，太子没有多余时间去细查，先去了永州赈灾，准备回来后再查。

因为有了乐笙的提醒，太子此次的准备更加充分，齐清黎之前预测的一些事情还真的发生了。

不过事先有了准备，全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三个月后，水灾过去，太子才离开了永州。

因为这次赈灾的事情，太子在民间的声望提高了很多，离开永州时，百姓更是十里相送。

太子回到京城后，进宫跟楚皇回禀永州的情况时顺便将之前去永州时的事情跟楚皇说了一遍。

乐笙身边的人是什么情况两人都情况，肯定不会是皇后和后宫的妃嫔教她的，而除开皇后等人，就只剩下齐清黎了。

几番试探之下，楚皇才惊觉自己竟然一直小看了这个齐国质子，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如此才干。

若是他是楚国人，他一定重用他，只可惜，他是齐国太子。

齐清黎被人带到御书房时，楚皇正在看他之前写的一篇文章，是今年科举他出给那些参加殿试的人的题目。

说实话，这篇文章比起新科状元当时的答卷，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皇将手里的纸递给身边的太监，示意他拿给齐清黎。

“这篇文章，是你写的吗？”

话虽是在问，但语气却没有丝毫疑问。

齐清黎看过后，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应道：“是。”

他的反应出乎楚皇意料，平静的像是早有准备。

楚皇稍微一想便明白过来，挑了挑眉，语气不辨喜怒：“你在利用乐笙。”

齐清黎袖中的手捏紧，缓缓开口，嗓音平淡：“是。”

“你好大的胆子！”

楚皇脸色陡然一沉，随手操起桌上的一本折子就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到了齐清黎的额头上。

额头被尖角砸破，流出了血。

齐清黎抬起头，看向楚皇，略显苍白的脸上神色没有半点波澜：“不这样做，我怎么能站在这里呢。”

楚皇眼神冰冷地看了他片刻，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齐清黎说：“我想跟皇上您谈个合作。”

“合作？”楚皇突然嗤笑了一声，语气有些轻蔑，“齐清黎，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弃子，拿什么来跟朕谈合作？”

齐清黎一字一句道：“齐国的江山。”

楚皇瞳孔微微一缩。

又听他继续说：“事成之后，我可以让齐国对楚国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