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希静竟觉得悲酸起来，再看那唱戏的女子，如同在浊世里妖冶的红莲，一边在污浊里翻滚，一边又保持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倔强。拉二胡的是一个清俊的少年，白衣黑裤，这要是在古代，活脱脱就是个出身贫寒然而英俊多情的书生公子，满腹的才学和烂漫。

这时，一个人突然跑到舞台旁，把一卷钱想塞到女子的衣服里，可戏服没有地方可塞，男子就撩起开叉的戏袍直接塞进了女子的裤袜里，然后对着众人下流的笑起来。唱戏的女子丝毫不受干扰，依旧继续着表演，仿佛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又有不少人过来，也想把钱塞进去，就纷纷伸手想去扯女子的袍子。

楚希静猛地把帽子拽下来，喊了一声，“好！”

然后摸了摸脖子，把上面那挂绿宝石项链直接扯了下来，扔到舞台上，然后鼓起掌来，她记得老年间看戏有这样赏伶人的。

女子朝她默默的送了个千回百转的媚眼，然后继续唱。

白黎也突然激动起来，扒拉下自己的手链就扔过去，这下带动了一大波人，大家纷纷把钱和东西和舞台上抛，那几个男的也放下钱到一边看着去了。

一曲终了，女子行礼拜谢四周的看客，那拉二胡的少年把二胡放在一旁，拿出个小竹娄来往里装钱和东西。

驮着楚希静的男子也终于把她放下来，笑道：“美女，你可真慷慨啊！”

楚希静心想还不都怪你，她要是看不见也就不会有这事儿了。

烟熏火燎的街边摊，楚希静和白黎围着一大盘烤鱼和几样小菜大快朵颐，白黎喝了不少，招呼小林也过来，别一个人在旁边的桌子上吃。

“不了，过去怕忍不住要喝，那谁送你们回去啊。”小林还知道自己意志不坚定，摆摆手不肯过来，又问，“太太，你给先生打过电话了吧？”

“打过了，放心不会让你挨骂的。”楚希静回道。

正吃着，一个男孩和一个高挑美女过来，看见楚希静她们这一桌定了一下。

“哎姐。”男孩拉了拉美女的胳膊示意她看。

那美女看了看，立刻走了过去，“嗨~”

楚希静抬头一眼，不认得，看着她身后的男孩子还有点眼熟……那是拉二胡的男孩子，那旁边这个就是——

女子当即甩了一句戏腔，然后哈哈大笑。楚希静这才确定，眼前这个美女是刚才台上唱戏的女子。

“你们也来这儿吃饭啊，咱们一起吧！”白黎忙拉他们一起坐，然后又让老板提几瓶啤酒再加些菜。

两人也不推辞，挨着小桌子坐了，女子先干了一杯，介绍道：“我是那边跳舞的，他们叫我阿浅，这是我弟，儒深。”

正吃菜的男孩子抬起头冲她们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白黎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一把，“长得也太清秀了吧，你们俩坐一块儿跟聊斋似的，狐狸精和俊书生啊。”

女子摸摸自己的锁骨，那里正是楚希静的项链，笑道：“我都是被女人打，还是头一次被同性送首饰呢。”

白黎托着腮，有些微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都是出来混口饭吃。以前也有人说我像狐狸精，可跟你一比，我简直像个乡下野狐狸，说真的，你唱的可太好了，我这不懂戏的都直想掉眼泪，你是专业的吧？”

女子哈哈大笑，“什么专业的啊，专业跳舞的倒是真的，我妈以前是唱戏的，我会学着拿拿架势罢了。”

白黎摇摇头，拉着楚希静道：“哎，这就叫天赋——说真的，你要是能有个更大舞台，肯定比我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