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万里江山谁主
作者:飞雪尧尧 | 分类: | 字数:79.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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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怀疑(二)
只要有爱,就会有嫉妒。爱有多深,嫉妒就会有多深。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避免,夏悠然缓缓俯下身去,一片片捡拾起那散落在地的碎瓷片,默然地咬紧了下唇。却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心如乱麻,食指竟然被锋利的碎片划了一道,顿时血流不止。段权晋慢慢将她扶起来,扬手将她手心上的碎片拂了出去,“为什么你还会想起他来?”
“因为我曾经亏欠过他的太多了。”夏悠然抬眸迎上了他的目光。想笑,眼角却已经逐渐湿润起来。泪光模糊了眼前,“就算是雪梨白桃,相对多年,我早已经将她们视作了亲姐妹一样。更何况是曾经为了我不顾一切的人。段权晋,你不是不知道,我早在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他在我心里面,只是一个朋友而已。难不成你连这点都容不下吗?莫非要逼着我绝情绝义,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才算忠贞不二吗?”
夏悠然一番话脱口而出,再没有后悔的余地。哪怕明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却再也收不回来了。那一刻,她与他都僵住了,四目凝对,一片死寂。
“原来,他在你心里面,一直都是那么重要呀!”他的面容冷寂,眼中再也看不出喜怒。夏悠然终究是自尊傲气的,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他冷漠的面容,所有话都僵在了唇际。
他终究还是在意的,他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在意原来自己妻子心里面还念着另一个男儿,尽管那个男人同自己的妻子仅仅只是朋友。她和武修葺的过往,那是真真切切的过去。
更漏声声,已经是夜半三更了。分明是如此良宵,却寒如三冬一样,段权晋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猛然攥紧一样,几乎让他难以呼吸。他没有想到,夏悠然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就这样无声地承认了武修葺的重要。
金国使臣的挑衅,实际上也是金玄凌对他的嘲笑。可是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那封书信,到底是写给自己的,还是武修葺的?他也愿意相信那封信不是夏悠然所写,可是。他更在意的是,夏悠然对武修葺竟然那样得看重。他十分地了解她,若是她心中有一个人,那么这一生,也许都会记得那个人。
“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不回来了,你自己一个人记得吃饭。”段权晋突然开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转眼间就敛去了喜怒。将一切情绪都藏入了看不见的面具之下。语气却透出深深的冰凉。
夏悠然以为段权晋一定会生气得离开,可是段权晋仅仅只是睡在书房里面,并没有和她隔多大的距离。甚至于也不曾吩咐人准备被褥,而是用原来就放置在书房里自己的那一套被褥。夏悠然知道,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若是段权晋当夜就住到别处。旁人一定会觉得他们夫妻之间生了嫌隙,所以他明明是气得狠了,却还是不肯离开。
夏悠然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听到外面的风身阵阵,合上了书卷,再没有心思看书。只望了那烛火就出神。不知不觉,天已经蒙蒙亮了。第二天一早,段权晋就去了军营。雪梨将此事告诉夏悠然的时候,夏悠然也只是略略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一句话。
下午的时候,杨宁雪来探望。瞧着夏悠然的脸色有一丝冷漠,似乎很是吃惊,“大哥那样护着嫂嫂,倒是叫我吃了一惊。我原来还以为,大哥会大义灭亲呢。”
夏悠然笑了笑,微叹了一口气。当着人前自然是百般维护,可是人后怎么就和她闹起别扭来了呢?明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还这样的在乎。她看了看杨宁雪那样羡慕的眼神,一字一句地道:“其实,我倒也不是十分后悔。若不是当初为了逃避金玄凌的赐婚,我也不会和世子在一起的。我身上的是非实在是太多了,并不适合做这个越尘王世子妃。”她并没有丝毫地自轻自贱,只是单纯地就事论事。
“其实大哥娶你,也并不是图你能为他做什么。”杨宁雪神色柔和,“爱一个人,只是希望这个人好,他好我就好,仅此而已。”夏悠然一愣,倒是看着杨宁雪说不出话来,“可是……你知道我有多麻烦吗?”
杨宁雪手里的茶杯突然停顿了片刻,道:“我想,大哥心里面是有你的,大哥的为人处世,我相信嫂嫂应该比我这个做弟妹的要清楚许多。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而且以他自己的能力也足以承担。”
夏悠然怏怏的目光落在窗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清楚,但是我却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杨宁雪愣住,反倒有些不能理解夏悠然的想法,只因为在她看来,这世上所有的女子,不外乎找一个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可为什么眼前的夏悠然明明找到了,却还是要把这依靠一直往外推呢?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在我听来,着实有些奇怪了。”杨宁雪看着夏悠然,淡淡道。
夏悠然叹了一口气,这大概是她重活这一世以来,第一次试着相信了,她一直尝试在感情面前放下自尊和戒备。却也因为陌生,越发得觉得彷徨无措。“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罢了。”
她根本没有信心,能够给予别人幸福。杨宁雪的眼睛里有着泠然的怜悯,“嫂嫂,你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似乎,总是对自己太过苛刻了,却忘记了你我都是普通的凡人,不能做到十全十美。”
夏悠然眨了眨眼睛,心里面其实是不赞同杨宁雪这种说法的。“倘若你不强大起来,事是都需要别人帮助和扶持,若是可依靠的东西没了,你该怎么办?依靠只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十年二十年则需要自己一步步走下去……谁会愿意整日背着一个累赘呢?”
“若是换了旁人,可能就如同嫂嫂所说的一样。可像嫂嫂这样貌美的累赘,只怕全天下的男人都会抢着要吧?”杨宁雪打趣道。“嫂嫂的出身,比起咱们京城世家里的其他姑娘,可以算是不凡了。父亲是镇守山海关的辅国公,外祖家又是江家,既然你现在成了越尘王世子妃,就应该把所有烦恼都甩给他,无需再为任何事情费心费力。”见到夏悠然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底却是不以为然的神情,杨宁雪忍不住叹息道。
“他曾经对我说过,你是所有江家子弟里面过得最好的一个。而且也为世子做了许多,你做的这些,让很多男人都自愧不如呢。可是你就是对自己太严苛了,严苛到不允许自己犯一丁点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