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昨天是他的生日，我已经把你绣好那副画送给他了，请原谅我过了这么多年才给他，因为我觉得他不配，不配得到你的爱，不配拥有你的东西。

我更害怕，害怕他看到后，会无动于衷，害怕你视若珍宝的东西在他眼中不值一文。

你为他倾尽一生，他呢？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相懦以沫，过着幸福的日子，你活着的时候，过的凄苦、孤独，他没来看过你一眼，你死了，他依然过的悠闲自得，也没来看过你，你说，你这样做值得吗？”

“那个人，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也许，他也一样觉得我不配做他的儿子吧？我小时候，他视我如草，不闻不问，我长大了，他处处针对我，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一天的父爱，妈，我恨他！恨他一辈子！”

洛夜寒心里有多痛苦，才会在洛菲的墓前吐出这样的心声，他以为，昨天把那副十字绣送给了柳程远，柳程远至少今天应该过来看看洛菲，今天，可是洛菲的忌日啊！

他明知道，洛菲是因为他才自杀的，是他毁了洛菲的前程，毁了她的一生，也给了洛夜寒一个孤苦无依的童年和孤冷淡漠的性格。

不知道坐了多久，洛夜寒感觉身后有个人走了过来，带着淡淡的清香，猛一回头，发现苏曼就站在他身后！

每年他来祭拜洛菲，苏曼只要在家，都会过来，有时候是陪着他一起，有时候是她自己一个人过来。

刚刚他有种错觉，还以为是慕晓晓来了！

心中不经掠过一抹寒凉，慕晓晓，也许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吧？高中的时候，洛菲去世，慕晓晓是知道的，如果她有心，她就一定会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过，她昨天压根就没提过。

洛夜寒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是对她要求过高了吧？转眼看着苏曼，“你怎么来了？”

苏曼把手中的洛百合放到墓前，很虔诚的鞠了三躬，在洛夜寒身旁坐下，“我来看看洛阿姨，夜寒，你没事吧？”

洛夜寒苦笑一声，“我没事，我陪我妈说说话。”

苏曼靠到他身旁，将他抱住，“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洛夜寒轻轻将她推开，“没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时候不早了，走吧？”

他很清楚，苏曼只是朋友，他不会过多的对她用情，免得她误会。

洛夜寒站起身，苏曼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洛菲的照片说道，“洛阿姨，我们改天再来看你，你放心，夜寒他、过的很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说着，轻叹一声，看着洛夜寒，“我们走吧？”

洛夜寒盯着洛菲的照片深看几眼，跟苏曼一起往山下走去，心情沉重，有些事，他有些难以释怀，比如说，为什么柳程远没来，还有，为什么慕晓晓没来？连问都没问过一句？她是真不知道吗？

苏曼特意和家里的司机一起来的，回去的时候，她就可以坐洛夜寒的车，她想到了，如果慕晓晓也来了，她就坐回自己的车上，幸好，慕晓晓没来，给了她一个和洛夜寒单独相处的绝好机会。

洛夜寒戴上墨镜，是不想让人发觉他眼神中的痛苦，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发动了车子。

苏曼坐在副驾驶座上，盯着窗外，在拐弯处，苏曼突然发现对面的马路上，一辆红色保时捷正朝着这个方向驶了过来，这辆车苏曼认得，是慕晓晓的！

苏曼一怔，看向洛夜寒，洛夜寒没什么反应，他刚刚在想事情，根本没留意到别处是不是有车子过来。

慕晓晓心里着急，加快了速度，来到停车场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有她熟悉的车子，下车后，抱着那束洛百合，往山上走去。

这地方她来过，只是，洛夜寒不知道，其实，在s城上大学的时候，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来，每次都会迟点，不想和洛夜寒碰上，有一次碰上了，她也是等他走后，才出现的。

慕晓晓来到洛菲墓前，发现有两束洛百合，地上还有烟头，想必是洛夜寒来过，不过，另外一个是谁？难道是、柳程远吗？

慕晓晓把花放到墓前，深深鞠了几躬，将地上的烟头捡起，放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回到墓前站着，“洛阿姨，我、我、其实，我应该叫您妈妈了，我和夜寒、噢，我和柳寒，我们已经结婚了，谢谢您生了这么优秀的儿子，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让他开心、快乐！”

她的话还没说完，路上响起脚步声，一个男子正抱着一束花往这边走过来。

慕晓晓一怔，表情僵住，吓了一跳，这个时候，会是谁？

猛的回头一看，居然是他！

慕晓晓表情僵住，木木的喊了句，“柳叔叔？”

柳程远面露尴尬，点点头，却发现墓前有三束洛百合，倒是有些疑惑，“你来了？夜寒呢？没和你一起？”

“没，我来的时候，可能他已经走了吧？”慕晓晓如实回答。

柳程远把手中的洛百合放到墓前，深深鞠了几躬，大概是有晚辈在，他不方便说话，有些顾忌，说了几句就哽咽住了，“洛菲啊，我来看你了，我”

慕晓晓倒也识趣，“柳叔叔，你和洛阿姨说会话吧？我到那边走走。”她还是不习惯称呼他们为爸爸、妈妈。

“也好，你去吧。”柳程远点点头，见她走远了，才坐下来，已是泪眼滂沱，“洛菲，是我对不起你啊！当年，我苦苦追求，让你投入到我的怀抱，却又狠心的抛弃了你，害你一生孤苦无依，你为我倾注一生、为我守候一生，我却什么都没给过你，我给了你的，也只有痛苦和孤寂，这辈子，我都没法还你了，下辈子，我一定当牛做马，来补偿你！”

“不只是苦了你，也苦了夜寒，从他出生那一刻起，我就没尽到过一天做爸爸的责任，我知道，他心里恨我，怨我，是我欠他太多，我负了你，也负了他，在你们面前，我就是个罪人！”

“菲菲，你为我绣的十字绣，寒寒已经给我了，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那是我们初次相识的地方，也是我们定情的地方，你撑着油纸伞，站在桥头等了一辈子，而我，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却是走了十多年都没能走到你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