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哥对着酒保比了个不想要被打扰的手势。

酒保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安静的离开了吧台，和服务生叮嘱了不要过去打扰后，便把空间留给了那三个人。

海哥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常原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哆嗦起来。

老开看得有趣，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放在常原面前晃了晃。

果不其然，常原身体抖动的幅度更加大了起来。

老开看得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常原紧紧的攥着手心，抬头死死的盯着那支渐渐燃烧的烟，口中的津液泛滥，无法抑制的渴望从身体中苏醒。

“给我！给我！”常原伸手去抢。

老开动作利落的躲开了。

常原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无法很好的摄入食物和水分，身体虚弱的不行，他以为快速的动作，实则慢得厉害。

常原忍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他完全舍弃掉了自己的尊严，直接跪在了老开面前：

“求你，给我！一支也好！求求你。”

老开非常享受此时高人一等的感觉，这种可以随意的操纵人生死的感觉，让他着迷。欣赏了一会儿常原卑微的模样，他才把燃烧了一半儿的烟递了过去。

常原如获至宝，用力的吸了一口，面容扭曲却享受。

海哥单手端着酒杯，浅浅饮了一口，才开口说道：

“有些工作需要安排你去做。”

常原根本听不进去，他跪在地上，专注而珍视的吸着手中的烟，仿佛那就是他续命的良药。

“如果你做的好，我会定时提供香烟给你，也会给你钱。”

这次常原听进去了，尤其是能够定时提供烟这一点，让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常原拼命的点着头：

“你说，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

海哥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常原站起来。

常原连忙狗腿的爬起来，附耳过去。

就见他的浑浊的眼睛倏然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猛然看向了已经把酒杯放回吧台的海哥。

他嘴唇蠕动着，不可置信的说道：

“这样做是犯法的。”

海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模样，鄙夷的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也不看看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我用你是看得起你。你要是不想干也可以不做。”

常原看着手中已经烧得只剩下烟蒂的香烟，根本没办法硬气的说出拒绝的话。

他被折磨怕了……

常原听从海哥的指挥，利用老师的身份，在学校里很多私密地点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此时刚刚拿出全部积蓄，从海哥和老开那里换到了足量的香烟，心满意足的常原并不知道，自己会为了此时的决定而丢掉自己的性命。

……我是回到审讯室的分割线……

白莉敲了敲桌面，唤回了郑挚飘远的思绪。

“你的师傅让你杀掉常原的时候，你拒绝了对吗？”白莉的半阖下眼帘，掩盖住眼神中的思索。

按照郑挚的个性，事到临头会退缩和后悔是一定的。

郑挚被说中了心思，睫毛躲闪着颤抖了几下。

“没有，我立即履行了约定。就像是当初说好的那样，我把常原骗到了旧楼，直接杀了他。”

白莉透过透明的玻璃桌面，看着他表现出拒绝意味的脚尖，笑了一下。

她猜的没错，郑挚拒绝掉了杀死常原的命令。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郑挚下定了杀死常原的决心呢？

看着郑挚并不是很讲究的衣着，应该和钱财无关。

郑挚最在乎的东西无外乎两样。

养父母的亲情……和学校的工作……

白莉立即明白了接下来提问的方向。

“常原在学校里做了什么？”白莉就像是在说天气一般，语气风轻云淡。

郑挚却是因为白莉神来一笔的提问，狠狠的揪紧了心脏，一种尖锐的疼痛和后悔席卷而来，让他如坠冰窟。

郑挚用诡异的速度，慢慢抬起了头，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郑挚赤红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对面美丽的女人，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什么美人，而是披着人皮的女鬼。

眼中没有欣赏，只觉得恐怖。

白莉慢慢眨了眨眼睛。

看来审问的方向是没有错了。

白莉想了想，把手机中拍摄的郑挚的电脑和从常原家里搜出的U盘照片调了出来，推到了郑挚的面前。

“常原之所以会用你的电脑，应该是觉得你的电脑很难被人入侵对吧？”

郑挚目光躲闪，不想去看那台熟悉的不行的白色笔记本电脑。

那是他为了和师傅学习黑客技术特地请专业人士组装的笔电，上面的每一个键盘按键都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让我猜猜，常原是怎么从你那里借来的电脑呢？”

白莉点了点桌面，目光根本没有从郑挚的身上离开半分。

“他说他的电脑坏了。”

郑挚的表情微微放松。

看来不对。

“他说看网页的时候中了病毒？”

郑挚的表情没有变化。

看了还是不对。

白莉眯了迷眼：

“他说因为公司业务的原因，需要保密级别高的电脑。”

郑挚的膝关节及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白莉说中了。

白莉温柔的笑了起来：

“真是个乖孩子，身体还真是诚实。”

她看着郑挚惊慌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

“U盘的解析软件也是你亲自编程的对吧？让我猜猜看……嗯……理由是为了公司机密的妥善保存之类的？”

郑挚的表情已经是惊恐了。

这根本就不算是微表情了，就连隔壁一直观看的曲小水和蒋越也看出来了。

现在线索已经可以串联起来了。

常原在学校做了让郑挚能够动杀念的事情。

和电脑和U盘有关。

学校里什么人最多？

学生。

想到这儿，白莉悠闲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她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面，直接站了起来，连椅子都差点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带倒，她怒声问道：

“他wei*xie了学生？！”

白莉最受不了这个，真想撸起袖子把常原从地底下抓上来鞭尸，虽然他的尸体只剩下小腿和脚了。

郑挚颓然的把头磕在了玻璃桌面上，白莉说中了他最想要掩饰的事情。

郑挚再也没有了继续隐瞒的理由：

“你说的都对。”

回忆如同老旧的电影，吱吱喳喳的开始重新放映。

常原瘦了很多，这让好多天没见到他的郑挚在偶然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突然看到他就站在马路对面的时候，显得格外惊讶。

黄老师最近已经开始休产假了，听同事们说，常原现在在家一直陪伴孕期反应很大的妻子。

大家都说他是个好男人、好老公。

郑挚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常原竟然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