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启已经离开很久。

石牢又陷入到黑暗中，阴冷早就将魏涛燃烧而起的血液冻僵，就像他的心一样逐渐陷入到绝望中。

老人还是默不作声，除了那双充满绝望、无助的眼眸在黑暗中控诉。

——不，不能绝望！那个年轻人一定会找寻到答案。

魏涛也不知为何会在此时想起秋彦，不过无论怎么，脑海中闪现而过的那双清澈、明亮眼眸，的确唤起他几乎已经彻底放弃的希望。

“你是谁？”

他再一次尝试和那个老人沟通。

老人黑暗中的眼眸没有任何变化，显然并不想话。

魏涛没有放弃，也不可能放弃，二十多年都能坚持下来，这么几次不断尝试对他来只是菜一碟。

“董启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那双眼眸中的光芒动了下。

魏涛感觉到那是一种愤怒，心中骤然大喜。

只要有愤怒就明有希望！

“你谁把我关在这里？”

魏涛觉得这个老人的话很奇怪，不过既然老人已经开口，那么他就绝对会让这个老人继续下去。

“董启，青市外国语大学的资深教授。”

“哦，原来已经是资深教授了。”老人在轻轻地，魏涛却感到老人就像是一座平静的火山，随时可能爆发，“不过你搞错了一件事。”

魏涛觉得老人在笑，轻蔑的笑。

“什么事？”

“他不可能是董启。”老人一字字道。

魏涛骤然感到心脏一阵狂跳。

“他是谁？”

“他是谁并不重要。”老人仍然一字字道，魏涛感到这座火山就要爆发了，这种爆发势必带来一个真相，“我是谁才重要。”

魏涛感到紧张极了，长长地吸了口气，慢慢吐出。

“你——是——谁！”

“我是谁！”老人一声暴躁地狂吼，火山终于爆发，“我才是董——启！”

声音在石牢中不断回荡，每一次回荡都冲击着魏涛的心神，二十多年了，答案终于来到了，可是这个答案委实让他无法接受。

现在，他还能做些什么？

……

出现在门口的是探头探脑的尚进。

看到他贼头贼脑的模样，秋彦不禁微微苦笑。

尚进看到秋彦望向他却是大喜，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走。

“站住！你是谁！”

艾壮似乎很看不惯尚进的贼模样，威武地站起身一声大吼，和他往常大姑娘的扭捏截然不同。

尚进被他吼得心神一震，很自然举起了双手。

“警官，我什么都没做。”

他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秋彦，骤然想起这次前来可不是作案失手被抓进公安局的，而是应邀而来，神兜兜放下双手。

“我大个子，我可是秋队长请来的贵客。”

——是他？他是谁？秋彦为什么请他来？

就在所有人心中犯嘀咕时，秋彦平静的声音响起。

“不错，他是我请来的，尚进，一个自命不凡的开锁匠。”

“不。”尚进很认真纠正秋彦的“错误”，“秋队长，我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开锁匠，而是开锁大师，开锁艺术家。”

秋彦摸了摸鼻子，轻声道：“好，打不开我家锁的艺术家，现在找个座位坐下。”

被他提及痛处，尚进一下子犹如泄气的皮球般，乖乖找了个空位坐下。

“老大，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该干什么了。”早就忍耐不住的慕鸣立刻问道。

“魏涛是在大楼中失踪的，你们却在附近的监控中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秋彦没有故弄玄虚，正色道，“其实作案者已经留下了一条线索……”

“从一开始，魏涛其实并没有离开这幢大楼。”

“我明白了！”

曹民一拍桌子，一声大叫，却把刚坐稳没多久的尚进吓了一大跳，怔愣望向一脸兴奋的他。

“董启袭击了魏大哥，然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将魏大哥藏在了大楼中的某一处，等到过了一段时间，这才转移走……”

“不对！这么些时间了魏大哥会不会……”

他脸色立变，越想越是担心，转身就准备往办公室外走。

“等等。”

秋彦喊住了他，平静的声音让曹民暂时抛却担忧。

“假如要杀魏涛，现在你就算赶过去也一定来不及了，而且后几的监控你们也已经查过，并没有让人怀疑的地方，所以……”

“只有两种可能。”

“什么可能？”曹民焦急地问道。

“魏涛还在大楼中，凶多吉少，另一种就是魏涛已经被转移走了，这样的话他生存下来的希望很大。”

“那更应该现在就去找！”曹民暴躁道，“就是翻遍整幢大楼，也要把魏大哥找出来。”

秋彦却看向桑榆，问道：“你怎么看？”

桑榆一直没怎么过话，不过从尚进进入办公室后，她就一直在揣测秋彦的用意，此时沉吟了片刻，莞尔一笑。

“我猜你一定不认为魏涛还在这幢大楼里。”

“哦，什么理由。”

曹民忽然明白过来，秋彦采取和桑榆问答的方式，恐怕只是传递给他冷静下来的信息，一时间心中有些羞愧。

“你也了，附近的监控都找不到蛛丝马迹，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魏涛还在大楼，另一种就是魏涛消失了……”

“从一条我们并不知道的道路中消失了。”

众人眼前骤然一亮，齐刷刷看向尚进。

至今还没弄明白为何会被秋彦请来此处的尚进突然被众人关注，一下子就变得紧张无比。

“…喂……喂，看着我干什么……我……可什么……么都没干……”

“当然，不过等会你就要干些什么了。”秋彦轻笑道。

尚进眼珠骨碌碌一转，忽然一本正经道：“丑话在前头，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干，我可是奉公守法的上进青年。”

那撮红毛随着他的昂头，刺眼的晃了一下。

“真不干违法乱纪的事？”秋彦好笑地问道。

“…真……真的。”不知为何，在秋彦目光的注视下，尚进不由自主心虚起来，“不……不过，只要秋队长告诉我……”

“做梦。”曹民一急，拍桌而起，“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