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清醒的，但是手脚都被捆绑住，一动也不能动。

嘴上贴的胶布已经让她脸上的肌肉都感到麻木，她无法呼喊，身上仅有的气力也让她再也无法像最初那样挣扎。

泪水早已流干，不过她却还没有放弃。

特别是今天。

想到今天，她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

就像黑暗中亮起了永远也不会熄灭的两团火。

不是愤怒，只是担忧。

一阵早已熟悉的脚步声忽然传入耳中，那两团刚刚燃起的火焰忽然平静下来，甚至消失。

她闭上了眼。

——这个疯子！变态！

一丝寒意蓦然从脚底泛起，很快就窜到了她的头顶心，危险、恐惧的感觉让她又睁开了眼，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明亮，更不像刚才充满希望的火焰。

死亡这个词语在她的脑海中翻滚。

她想大叫，只想叫出一句话。

——爸爸，救我！

“快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地方，那个地方才是你发挥美妙声音最好的地方，而且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从中享受到无比美妙的乐趣。”

轻缓却充满着邪恶意味的话语让她的躯体犹如筛糠般颤抖。

——爸爸！你在哪里！

她又想大叫，并且付之行动。

然而充满异味的屋子中只是多了一种呜呜声。

犹如带血的哭泣。

“啧啧啧，我感觉到你很兴奋，甚至迫不及待，别着急，很快，很快你希望的事就会发生，所以现在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嗓子。”

他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斥着得意和肆意。

……

凌乱的地方只有一处。

不是那张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床。

也不是卧室中的四门衣柜。

而是一张单人电脑桌，桌上的电脑是倾斜的，文件和摄像头、键盘、鼠标混合在一起，杂乱而无序，就像遭受过一场暴风雨的侵袭。

电脑桌下的抽屉都是打开的，那个唯一有锁的抽屉更是被翻了个底朝天，那把锁坏了，暴力破坏的结果使它像一个嘤嘤哭泣的无辜者，地上散落着几张纸，有空白也有写着工整字迹的。

张林下意识看了一眼秋彦，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抽了一下。

秋彦正在向那张电脑桌走去，眼眸中俱是失望。

“他来过了。”

这四个字犹如轻轻的叹息，张林陡然明白其中的深意。一个为了和女儿一起过生日，不惜越狱出逃，但是却发觉女儿失踪了，他当然会焦急，会去找寻，那么从女儿最近留下的点滴中寻找线索就是最好的办法，现在的凌乱已经足以证明重要的线索被吴康磊拿

走了。

全城搜索吴康磊似乎成为了唯一的办法。

“不能这么做。”

走到电脑桌前的秋彦又轻轻说了一句。

张林并不惊讶心中所想被秋彦猜到，他只是对秋彦反对全城搜索吴康磊的想法感到不解，因此面无表情但绝对认真地看着秋彦挺直的背脊。

“逼得太紧，对一个不惜用更多刑期换取和女儿过一天生日的父亲来说，只会让他发狂，甚至激进，虽然现在的他已经足够激进……”

“不过，能减少一点危险就是一点。”

秋彦的解释让张林恍然，不过他觉得老大似乎准备帮一下逃犯吴康磊，因此轻轻蹙了一下眉。

一张夹杂在鼠标和键盘中印刷精美的广告宣传册跃入秋彦的眼帘。

他轻轻移开鼠标，拿起那本薄薄的宣传册，转身。

“我是准备帮一下吴康磊，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去一下这家夜校。”

张林看着秋彦手中那本宣传册，心中一直提着的那块石头忽然间放下，对于秋彦准备帮吴康磊的想法也不在担心。

夜校是在南石区。

路上秋彦看了一下地图，比较了张娜、谭昭和吴蓉凡住所到那家夜校的距离，唇角处逸散出很淡的笑意。

开车的张林用眼角余光察觉到这丝笑意，对于这家夜校就是搜寻的夜校更有把握。

秋彦抓紧时间，立刻上网搜寻这家夜校的资料。

夜校的名称叫康培培训机构。

成人大学高考班只是这家培训机构的经营的一部分，所有的教师都是青市高校的资深教师，因此很受前来充电学生的欢迎。

不过这家培训机构的主营还是幼教。

毕竟现在这方面的需求更大，也更赚钱。

培训机构是在教育局备案，具备所有的合法资质，成立至今已有六年。

高考班一共有四个班，上课的时间都是在晚上，从七点到十点，这个时间和吴蓉凡下播的时间吻合。

寻找真相并不困难。

因为是正规培训机构的原因，所有学生的资料都很齐全，张娜、谭昭和吴蓉凡果然都在这里的高考班中上课。

不过三人不是同班，而是分属三个班。

张林觉得已经可以排除是同班同学这个可能，因此看了秋彦一眼。

秋彦却猛然想到一个可能，于是立刻在这些学生的名字中飞快地寻找，直到一个名字出现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立刻开始不断询问关于那个学生的情况，很详细。

直到最后秋彦很严肃对掌管资料的后勤老师说了这个学生可能和一宗案件有关，希望老师能够守口如瓶，不泄露任何消息，张林这才明白他的意图，在心中暗赞还是老大想得周到。

假如凶手真的是这家培训机构中人，只是询问张娜、谭昭和吴蓉凡的消息，必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现在他们只是来确认可能，详细调查的事必定要经过部署。

秋彦从手机中调取了吴康磊的照片。

“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有。”老师一眼就认出了吴康磊，“中午的时候他来过，一定要看关于学生的资料，我问他是什么人，他却没有说，问他找哪个学生，他也没说，随后就走了。”

秋彦沉思了片刻，轻轻一笑。

“下次再看到他，打电话给我。”

接过秋彦给的电话号码，老师连连点头，不过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他是谁？”

“一个和我抢功的同事。”听到这话，张林确认了秋彦的决定，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