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当天，陈晓琪穿着小姨计月芳半月前送她的白衬衫、商务西服和高跟鞋，外罩着小姨送的深棕色羊绒大衣，提着小姨送她的精致公文包。思忖，这要是面试过不去，都对不起小姨下的“血本”。

小姨陪着买来后在家天天试穿才逐渐适应，一开始觉得走路姿势很怪异，要是不预先演练，估计穿着高跟鞋一出家门就会“扑楼梯”。即便如此，面试当天行头上身，觉得身体好受拘束，哪有学生时代的运动、休闲服舒服啊。发型是当天购物后小姨带她去设计修剪的，刚到肩膀的披肩发，后来一直也没怎么变过。

小姨、小姨夫向来专注工作、生活简朴，只会对女儿娇娇略微“娇惯”一些。结果到一楼，小姨又买了口红、粉底、眼影等化妆品送她，陈晓琪感动得要哭，连声道谢又撒娇。

小姨劝她说别放在心上，自己小时候身体弱，月珍姐最照顾她了，家里鸡蛋是要攒起来“外卖”的，除了年节，平时就是哪个孩子过生日父母会煮上一个，月珍姐就会把自己的给她吃。月珍姐温柔懂事心细，父母最信任她，可月珍姐却趁父母不备，时不时从鸡窝里“偷”出一个鸡蛋藏起来，等轮到早起煮饭的时候顺便就煮熟，然后放到她饭盒最底下，给小妹改善伙食。谁欺负她了，月珍姐就报告大哥大姐，一帮哥哥姐姐就组团、浩浩荡荡去给她“复仇”。学校有“收草”任务，怕她累到，都是月珍姐帮她干。还有生娇娇的时候，亲友、同事无非就是来看看、问候随个礼，坐月子期间母亲年岁大不方便，还是月珍姐尽最大努力挤时间陪着自己，忙前忙后，婆婆直夸月珍姐贤、慧、能干。之后，双休、假期两口子工作忙，还经常把娇娇送到月珍姐家里，琪琪还总帮着看妹妹呢。虽然是过去的事了，可自己始终记忆犹新。

“小姨，前两天小姨夫还特得意地跟我说，你还有武林绝学，上课看到哪个学生不好好听课，粉笔头就飞过去，好比导弹，精准打击无误，而且校领导发现哪个班级不好带就让你去带班，调皮捣蛋熊孩子都怕你，对你‘闻风丧胆’。”

“你小姨夫就只是挑好听的说。那个年头，女人在外工作，性别不占优势，想做出些成绩太难了，你要付出很多，还要比男同事取得更出色的成绩，才能得到些认可，方方面面也都要考虑周到。有时候感觉特别苦、特别累、特别难、特别压抑、特别委屈、特别疲倦，有孩子后，想回家嚎啕大哭发泄都不敢，只能默默抽泣抹眼泪。你小姨夫就搂着我肩膀，安慰我，‘芳儿啊，咱就安安心心、好好当个普通老师吧，别拼了，你这样我都心疼难受’。可我还是固执地走到今天。

至于那帮‘熊孩子’，我是收拾得服服帖帖，但是我下了很多功夫的，对症下药、恩威并施。我会先对优秀学生下手，一个个私下面谈，说——你是优秀学生，以后大概率就是国之栋梁、行业翘楚、精英人才，自己管好自己是‘优秀’的门槛标准，你不用老师多管这点非常好，老师都很佩服你呢。再说，师长过分监管也是对你个人的极大不尊重，对你管得越少越说明你的自我管理能力越强、越厉害。相反，那些让家长、老师头疼的孩子，才是最需要外界来管理的，是吧？从今往后你还要继续发挥榜样力量，如果其他同学有一些课业问题，你在完成作业之后可以帮助帮助他们，万一你以后当上领导管理各种规模的团队，这也算是预先的沟通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