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有些凉意。

泛黄的梧桐树叶，在闪烁的霓虹中打着旋儿，从枝头飘落下来。

洛飞伸枝夹住了一片将要落在班长肩膀的落叶，扔了出去，开口道：“班长是不是很想知道，刚刚我们聊了什么？”

暮千雪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的，不过你不用说。嘉嘉姐既然支开了我，肯定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知道了肯定会生气，或者难受。所以，我宁愿不知道。”

洛飞斟酌了一下，道：“是这样的，她问我对颜颜同学的印象如何，当时颜颜同学在场，我肯定不能让她难过，我就说挺好。然后洛嘉嘉又问我，今晚颜颜同学住哪里，我说……要不就住在我的房间吧，我睡客厅的沙发，其实我只是礼貌的说法。谁知，颜颜同学就同意了，洛嘉嘉也没有反对。班长，我示意你落后，是想让你帮忙，待会儿把颜颜同学带走，我觉得让颜颜同学去班长家睡，比较适合。”

暮千雪沉默了片刻，看着他道：“洛飞，你骗我。”

洛飞道：“哪里骗你了？”

暮千雪目光闪动，看着前面那道身影道：“其实是嘉嘉姐主动让颜颜留在你们家睡的，而且，嘉嘉姐可能说的是，让颜颜跟你一起睡。”

洛飞：“……”

暮千雪转过头，看向他道：“对吗？”

洛飞看着她平静淡然的神色，突然一阵怜惜，没再说谎：“是的。”

“班长，其实我也不明白洛嘉嘉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她曾经跟你说过同样的话，现在又对颜颜同学……抱歉，我觉得……”

“洛飞。”

暮千雪打断了他的话，双眸温柔地看着他道：“我没关系的，我觉得，你应该听你姐姐的。”

洛飞一愣，诧异道：“班长，你让我听洛嘉嘉的？你让我今晚跟颜颜同学睡在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床上？”

暮千雪点了点头道：“是的。”

洛飞：“……”

“班长，你不会见异思迁，喜欢上了别的男生了吧？”

只有这个解释。

不然哪个女生愿意让自己喜欢的男生，跟别的女生睡在一起呢？

“别胡说。”

暮千雪看向前面，眸中露出了一抹思索：“我想知道你姐姐要做什么。”

洛飞一脸无语地看着她：“班长，这还不明显吗？洛嘉嘉明显是嫌贫爱富，看上童颜颜同学了。她想要让我跟童颜颜同学生米煮成熟饭，让我放弃你，而跟童颜颜同学在一起。班长向来冰雪聪明，现在怎么变傻了？”

暮千雪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你才变傻了。”

随即郑重地看着他道：“洛飞，我告诉你，你姐姐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你，你不要乱想，更不要在背后怀疑和诋毁她。”

她虽然猜不透她这样做的原因，但她知道，她肯定是为了他。

从那天在地底见到他红着双眼，全身散发着邪恶气息时，她就知道了，那个看着冷漠孤僻的少女，其实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地为他付出着，甚至故意让别人以为她才是真正的邪恶觉醒者……

所以暮千雪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洛飞一脸古怪的看着她：“班长，你是真傻了，还是被洛嘉嘉洗脑了？现在她让你最爱的人，去跟另一个女生睡觉，你竟然不仅不拒绝，还帮着她说话！说实话，我震惊了。”

暮千雪没再理他，加快了脚步。

洛飞愣了愣，追了上去，低声道：“班长，你到底要不要把童颜颜同学带走？”

暮千雪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她要是愿意留下，我当然不会勉强。”

“可是班长，她留下是为了睡我，这种事情你也能忍？”

“我为什么不能忍？你又不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没资格说三道四。”

“可是……”

“洛飞，听你姐姐的，记住……晚上无论做什么，都不要睡着。”

洛飞狐疑地看着她道：“班长真觉得洛嘉嘉有别的阴谋？”

“阴谋是贬义词，用在你姐姐身上不合适。”

“听班长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有点害怕？但我还是坚持己见，我觉得班长想多了，洛嘉嘉这样做，明显是想让我放弃班长，让我跟童颜颜同学在一起。”

“你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吗？”

“我……我的确有自己的想法，我喜欢的是班长，我只想跟班长睡在一起，但班长知道的，有时候想法和身体是不一致的，毕竟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汉……”

“洛飞，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可以努力控制自己的欲望，可以有跟身体不一样的想法，而不是跟动物一样，总是依靠本能。”

“班长，可以说简单点吗？”

“忍。”

走进清水小巷，洛嘉嘉停下了脚步。

童颜颜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面，像是一个小跟班。

她知道洛飞同学和班长在后面说悄悄话，而且可能是关于她今天晚上睡在哪里的事情，所以，她很害怕，很忐忑，很紧张，很矛盾……

洛飞见她们两人停下了脚步，立刻与班长走了上去。

他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为了不当渣男，为了不伤害班长的努力。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和有信服力：“颜颜同学，天色也不早了，刚刚班长对我说，今晚就不送你回家了，她想让你去她家跟她一起睡，晚上还能在床上聊聊天，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说过。”

暮千雪突然在旁边开口。

洛飞嘴角抽了抽，这笨蛋，是真的要把他拱手让人吗？就这么狠心和大度吗？

童颜颜低着脑袋，满脸通红，很纠结和害羞地道：“班……班长，我……”

暮千雪轻声道：“颜颜，我家不太方便，我爸爸在家喝酒，会很吵闹，你还是在洛飞家休息吧，明天见。”

她又对着洛嘉嘉微微低头：“嘉嘉姐，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独自一人，向着小巷里面走去。

洛飞看着她在昏暗路灯下孤独的身影，立刻追了上去：“班长，我送你。”

“不用。”

暮千雪说了一句，加快了脚步。

洛飞没有再说话，一直跟着她走到小区门口，正要停下脚步时，突然又追了进去，一直跟着她进了楼栋，上了楼，然后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把她按在了前面的门上。

“洛飞，你……唔……”

暮千雪刚要说话，嘴巴立刻被堵住了。

她本要抗拒的双手，在推了几下后，慢慢软了下来，然后无力地垂落了下来，再然后，也抱住了他……

两人在黑暗的楼梯道里，足足亲吻了十余分钟。

狭窄而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急促的喘息声，以及两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班长，我想吃掉你，想把你融入我的身体里，想每时每刻都抱着你，看着你，亲着你，爱着你……”

“……洛飞，我也是……”

“班长……让我进去吧……”

“不……不行……”

“求你了，我真的想进去，就进去一会儿，好不好？”

“一会儿是多久？”

“几分钟，好不好？”

“不……”

“求你了……”

“不……”

“那我要动粗，破门而入了！”

“随便你，反正这也不是我的家。”

暮千雪说完，推开了他，继续上楼。

洛飞面对着面前的防盗门，呆了一下，又追了上去：“班长，就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吧，我想再跟班长说说话。”

暮千雪站在楼梯上，堵住了他，板着俏脸道：“知道你想干嘛，可是我已经说了，等你过十七岁生日那天。洛飞，今晚不可能，你就别想了。”

“班长……”

“回去吧，嘉嘉姐和颜颜都还在等着你呢。”

“班长，我……”

“我说了，不可能！今晚绝对不可能！我就算让你进去，你也休想得逞！”

“不是班长，你听我说，我其实想说，你取的两千块钱还没有给我呢？可以给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