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上，“冰城”】

慕楚上一次簪发还是在药谷时。

如今她的身子没有大好，何况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实在不必再打扮成男人模样了。

她的裙装多是药谷的女仆准备的，都是些女孩子家喜欢的娇俏颜色，虽然她最喜欢白色简单干净。

她的身子尚未恢复，还有些怕冷，于是她从百宝袋里摸了一件白色的毛披肩罩着，出门前还拢了拢领口。

“请问……”她走到院外，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见到一个路过的守兵，便低声询问，“厨房在哪儿？”

“……我带您去。”

这还是莫氏中的守兵头一回看到从莫翰卿的院子里走出来一个陌生女人，这还不算最惊讶的，最震惊的是这个未施粉黛的女人长得实在是，美得太惊人了。

——

厨房里，几个厨娘在烧火做饭，给莫翰卿腾出了一块儿地方烧火熬汤药。

莫翰卿熬汤药时一点也不含糊，严谨又严肃，也不知道为何，做着这样有烟火气的事，却显得这样脱俗。

那几个厨娘往常都在厨房里闲聊，可现下莫翰卿在，她们一句也不敢说，都快憋死了。

“公子，您每天在这里熬药，也辛苦……您先回去歇着吧，我们看着汤药就好……”一旁的一位厨娘被另外几个推上前，试探地说。

“不必。”莫翰卿摇了摇头。关于慕楚的事，他亲力亲为就是不想出任何差错，又怎能假手他人？

“是……”厨娘觉得有些尴尬，退了回去。几个人互看了一眼，又回到各自的位置去了。

走到厨房外头准备洗菜的一位厨娘正在摘菜叶，就见到一个身穿浅紫色裙子的漂亮姑娘朝厨房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这是厨房，你可是走错了？”那位厨娘疑惑地问。

“我来找翰卿。”她冲厨娘柔声问，“他可在？”

“这位姑娘是来找公子的？”那位厨娘先是有些愣，然后脑子一转，答道，“公子他不在！”

莫翰卿对女人的态度向来寡淡，想接近莫翰卿的也不少，这是莫氏中的人都知道的事。从前也有些旁系的小姑娘到处找莫翰卿，莫翰卿都闭门不见，很是冷漠无情。

厨娘们最是喜欢在厨房里八卦的，这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在吗？”慕楚垂下头，有些疑惑，又问道，“你可知道他在何处？”

还不等厨娘回答，莫翰卿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耳力极佳，即便慕楚声音再弱，他也听得见。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穿裙装。一身紫色的罗裙，腰间系了紫色镶银边的腰带，她将头发挽起来，头顶一支白玉簪。虽说没有涂脂抹粉，可她那本就精致的容颜，已经足够让人惊艳。

“慕楚……”他轻声唤她，看着她有些失神。

“原来翰卿在的。”慕楚的脸上挂上了浅笑，眉目如画。“是在为我熬药吗？”

“是。”翰卿看她披着披肩，连忙上前领她进厨房，“进来烤火吧，外面凉。”

“好。”慕楚点了点头，被翰卿轻轻揽着肩膀进了厨房。她感觉得到莫翰卿略有些紧张，呼吸都乱了。

在一旁的厨娘们都看呆了。

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公子，对着这个漂亮的姑娘无比殷勤……莫氏里有大八卦了！

慕楚和莫翰卿两个在煎药的炉子边上就要坐下，几个厨娘虽各自忙自己的事，却时不时抬头看看这两个年轻人，生怕错过什么。

“我来，是想来道谢。”慕楚坐到凳子上，抬起头看他，很是温和，“多谢你费心照顾了我多日。”

“不必谢我。这些都是应该的…，毕竟都是我不够谨慎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莫翰卿连忙答，有些慌乱，“我只盼慕楚能快些好起来。”否则，他始终不安。

“翰卿不必有负担，此事也有我的过失。”慕楚真怕他给自己压力太大。

莫翰卿抿唇，低垂着头，心里其实还是过意不去，但这个话题却是不宜再继续下去了。

“两位叔叔呢？”

“两位爹爹去江城了，替我寻些东西。”慕楚答完，其实莫翰卿心中也猜到了，去江城还能做什么？

慕楚如今还剩风火两系灵脉，她性格要强，既然要修习，自然就是修习最好的。

“我听父亲说，竞技场要开了。”莫翰卿突然想起来，便提了一句，“慕楚可有兴趣？”

慕楚反问道：“翰卿要去吗？”

“自然。”莫翰卿答，“虽然十几年前竞技场突然关了，这十多年再没开过，但在此之前，莫氏每年都会参加的。”

“那我自然要去。”慕楚脸上带着浅笑，说道，“到时与翰卿同去。”

慕楚穿女装时和穿男装时格外不同，兴许是药丸的功效，她男装时是温和有礼，如今同样的神情却是温婉优雅，娇中又带着一丝媚。

这样的慕楚，一颦一笑都撩动着莫翰卿的心弦，而这样的话，更是莫名地撩拨到了他。

“翰卿这是怎么了？”见他沉默了，慕楚还以为是怎么了。

莫翰卿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无事……待慕楚你身子好些了，我便陪你修习术法。”

有人陪练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慕楚便没有推拒。

“有劳翰卿了。”慕楚抬头看莫翰卿，便看到对方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自己与他对视了片刻，对方又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

莫翰卿的爱意浓的就要溢出眼眶，慕楚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头一颤，也不知是什么原由。

“大娘，可有酒喝？”她突然冲着厨娘问道。

“若是姑娘要喝，我就去买些来。”厨娘连忙答道，“只是莫氏只有果酒，可行？”

“好。”慕楚自知身子不大爽利，喝太烈的酒不合适，“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厨娘对慕楚莫名的喜欢，大抵是因为慕楚性格好，待人亲和，没什么架子，跟莫霜寒那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不一样。

“不过。”莫翰卿突然想到了慕楚的身份，“慕楚准备以什么身份去参加试炼？”

“这……”慕楚倒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思索了片刻，也不太敢敲定，便答道：“还是待我两位爹爹回来再与他们商定吧。”

“好。”莫翰卿的目光柔和，看着她的眼神真是要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