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悠然的话音一落，一旁瞬间响起了季老太太，不加掩饰的嗤笑声。

“云暖暖，你还说你不是辩解。你就算把四年前的事情，重新编一遍，编出一朵花，都是枉然！”

老太太冷哼道：“你说从头到尾，都是悠然布的局，是悠然算计。那我问问你，悠然能算计炸弹、算计麻药。她能算计让你出手杀她吗？她能算计——薄渊对这件事的态度吗？”

季老太太的质问，让云暖暖淡淡笑了。

把“算计人心”这种事，明晃晃摆到台面上，仗着对方没有证据，当做自己的牌面。

也只有老太太和苏悠然这种阴险的人，能做得出来。

云暖暖看向季薄渊，意有所指的回答：“苏悠然有没有算计，我有没有出手杀她，这件事我知、她知。至于苏悠然有没有算计到季少的态度，就只有季少最清楚。是不是，季薄渊先生？”

这些话，看似在问季薄渊，实际却是在“指点”季老太太。

季老太太听见这话，眉心一动。

她似抓住了什么，目光犀利地对季薄渊质问道：

“薄渊，当天的事，你应该记得清清楚楚，你亲自从云暖暖的手里，救下了锦炎，救下了悠然。并且，那时你和云暖暖夫妻感情深厚，是你自己亲口跟云暖暖说的‘离婚’，在这个过程里，有谁逼过你、谁算计过你吗？”

说到这，她的语调更加严厉：“咱们季家传承几百年，每一任季家的继承人，都是有担当的男人。四年前，你相信悠然，为什么四年后的今天，你又不信她了？你说！是不是云暖暖这个妖女，给你灌了什么迷汤！”

在云暖暖有意的“指点”下——

老太太近乎残酷的逼问，直逼整件事情的核心。

也让四年前的真相，血淋淋摊开在季薄渊的面前。

没有什么时候，会比此刻，更让季薄渊感觉心如刀绞。

也没有什么时候，会比此刻，更让季薄渊明白——

云暖暖走出书房时，对他说的那句“这件事你解决不了”是什么意思。

当初山核里的那场局，季薄渊的态度，才是整件事的决定性因素！

如果他哪怕有一点点，相信云暖暖。

就能发现她受了伤。

就不会对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也不会丢下她。

更不会……

抱着苏悠然离开。

季薄渊不得不痛心疾首的承认——

当年的事，就算是苏悠然布下的局。

他，却是最大的帮凶！

帮凶……

又怎么能真正解决这件事！

此时此刻，季薄渊被真相，再次生生劈成两个人。

一个人，为当天他在山核里做出的决定，以及对云暖暖的伤害，感同身受、痛彻心扉。

而另一个人，却清楚告诉季薄渊——

当年他加诸在云暖暖身上的伤害。

以及，他对云暖暖说出“你，从此以后，不再是我季薄渊的妻子”时。

他的愤怒、他的嫌恶、他的残酷。

似乎、全都是真实的。

似乎、都是从他心里生出的情绪。

他甚至都找不出，自己被催眠、或是被精神控制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