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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卿同心

作者:苏木哲 | 分类:仙侠 | 字数:79.7万

第95章

书名:与卿同心 作者:苏木哲 字数:6215 更新时间:2024-11-16 22:50:11

“没有,朕没有弄死它,驯兽师说,只要好生调理,每隔十天便可取血一次,再加上沈慕白的药方,很快你便可以摆脱胃痛的折磨了,莞莞,朕知道你喜欢小动物,等你身体好了,不再需要灵狐的血了,朕就把它抱来给你养着,好不好?”说着,他的目光便落在了窝于暖榻一角酣睡不醒的洋洋身上,等莞莞有了灵狐作伴儿,他定要把那只臭狗丢出去!

凄冷的冬夜,军营外的小河边,一身黑衣的挺拔身影负手而立,此刻,他刀削般的容颜依旧英挺,然那双清幽似寒潭的墨眸却有些黯淡失神。

腊月天寒,河水早已凝结成冰,初到此处,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斜坐于河边的青石板上,静听秋水潺潺,在如炼的月华下,放任那刻骨的思念吞噬他所有的意识。

三个月,并不是很长的时间,可却让他觉得比十年还要久。

收回负于身后的大手,看着掌心中握着的东西,萧瑀夜心里又是一阵抽痛,初见此物时,他是欢喜的,他一眼便认出,那是暖暖做的,她的心里还是惦记着他的。

可听了小悦的话后,那所有的欣喜都化作了浓浓的苦涩与愤怒,她最终还是接受了皇上,即使被那个男人伤的遍体鳞伤,甚至是连做母亲的权力也被无情的剥夺,她却依旧傻傻的爱着那人。

皇上担心他的腿疾复发,特意吩咐内务府制备的,多么可笑的说辞,暖暖不知道的是,他膝上的隐疾,就只有她和她的母亲知晓,他从不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萧昶阙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在替那个男人做打算,以为这样就能缓解他们叔侄间的矛盾吗?

根本不可能,早在那个心狠手辣的皇兄对他赶尽杀绝的那一天起,他心中的恨就开始蔓延滋长,现在有了暖暖,这诸多的矛盾只会愈演愈烈。

他并不稀罕那个位置,但若萧昶阙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坐稳萧家的江山,他倒也不介意取而代之!

还未走近营帐,老远他便觉出了异样,长眉微挑,冷峻的面容上满是不屑。

悄无声息的走至帐前,掀帘而入,里面漆黑一片,但他常年习武,可夜间视物,身形微动,便已扼住了那道黑影的咽喉,“谁派你来的?”他的声音冷厉如剑,却在闻到一股女人的脂粉味时,稍稍松了点力道,身体也侧离开她一段距离。

“是我……夜哥哥……”来人一阵呼吸不畅,娇柔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这个声音,还有这个称呼,他当然辨得出是谁!

嫌恶的推开欲要靠近他的娇躯,萧瑀夜伸指弹亮了桌上的灯盏,冷冷的睨着那个惊慌失措的女人,“公主难道不知道军营重地,是不允许女人入内的吗?”

“夜哥哥,我……”

“本王说过,不许你再这么称呼本王!”他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上官琉苏身形微颤,面上已现愠怒之色,“王爷刚刚说,禁止女眷进出军营,那本公主请问王爷,今日来的那个黑衣女子是谁?为什么她就能留在营中?”

萧瑀夜撩起衣摆,坐于软椅上,面无表情的说:“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自然能留下,公主乃千金之躯,何必屈驾前来,若是被贵国君上知道,岂不惹来不快!”言罢,他便伏案看着摊开的羊皮卷,完全无视上官琉苏愈发羞怒的俏脸,自他来到大石国的那天起,这个自诩清高的公主殿下,便一反世人对她的评价,完全抛弃了女人应有的矜持,让他反感至极。

“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究竟是谁?就是因为她,你才不愿答应父皇娶我为妃吗?”上官琉苏冲动的拽住萧瑀夜的衣袖,泫然欲泣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只是面前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掰开她紧握的小手,冷言道:“公主请自重,若是不想惹来外人的非议,就请公主速速离开这里,另外,将你安插在本王身边的眼线一并带走,否则,本王定不让他见到明日初升的太阳!”对她,他已是忍无可忍,平生最讨厌死缠烂打的女人,倒是没想到,一国的公主竟也这般不自重,倾国倾城又怎样?在他眼中,她根本及不上暖暖分毫!

上官琉苏已是怒到极致,她已经将姿态放得如此低了,这个男人还想怎样?大石国确实是国小兵弱,需要依靠大国的庇护,但大石国的药物资源却令各国垂涎三尺,她上官琉苏更是那些皇室贵族趋之若鹜的对象。

父皇早有与强国联姻之意,只是,所列人选,却无一人能入她眼,更何况,那些所谓的谦谦君子,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娶她为妻,更大的目的却是冲着她的嫁妆而来。

而这个男人,却是很直接的告知父皇,他就是为了玉指汀兰而来,许是在那一刻,她便为他的坦荡而折服,这样伟岸英挺的男人,正是她寻觅许久的良人,她爱上了他,并不因为他是臻国最尊贵的靖王爷,也不是因为他有能力挽救大石国的百年基业,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成为他的妻子,哪怕他只是个平民百姓,她亦甘之如饴。

第95章

可他一再的冷漠相对,到底是伤了她的心,她是父皇的掌上明珠,是大石国尊贵高雅的琉苏公主,为了他,自己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却依旧换不来这个男人一丝的侧目。

玉指汀兰,她早就听说,他要那灵药是为了一个女人,难道就是早上来军营的那个女人吗?可她看着并不像有病之人,还是说,他已经等不及了,想要提早拿玉指汀兰给他心里的那个女人?

一抹妒恨袭上心头,上官琉苏语带狠戾的启唇道:“这三个月来,你日夜不休的行军布阵,欲尽快肃清我朝的外敌,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得到玉指汀兰,但是,我告诉你,本公主也是个女人,嫉妒是女人的天性,本公主绝不会容忍自己喜欢的人为了别的女人如此拼命,那玉指汀兰,我就是毁了它,也不会让那个女人染指!”

此言一出,倒是真让那个埋头思索战略的男人抬起了头,只是那幽深的眼眸里,却盛潋着刺人心骨的凛冽,声音更是冰寒慎人,“你可以试试看,本王能帮你的父皇平内攘外,同样可以反过来踏平你大石国每一片土地!”

他平生最恨被人威胁,这个女人无疑是犯了他的禁忌!

“你……”上官琉苏脸色蓦地煞白一片,却是颤抖的说不出话来,那个男人的眼神太过凌厉,让她心寒至极点。

懒于理会已变至呆愣的女人,他只是冲帐外扬声道:“小悦,送公主出军营!”

静立帐外许久的冷月手指僵硬的挑开帐帘,侧立一旁,“公主请!”她的声音淡淡的,却是不容人拒绝,那气场,丝毫不输给眼前这个杏目圆瞪的女人。

上官琉苏本欲反驳,却在对上她冷漠的眼神时,硬生生压下了未出口的责骂,幽怨的看了眼再次埋首案前的男人,方心有不甘的离去。

可不甘归不甘,她倒也真不敢久留,父皇若是知晓她并非去相国寺还愿祈福,定要惹他老人家不快。

但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从小到大,只要是她上官琉苏想要的,父皇都会满足她,这次也不会例外!

当那聒噪的女人离开后,营帐里终是恢复了安静,大手抚上左膝,那里已是隐隐作痛,陈年旧疾,其实并非治不好,只是,他想要留住那段记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丢下那个女孩,他多么想要一辈子背着她,穿过那片金色的油菜花田,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看夕阳晚霞,过那种平淡却温馨的生活,即使是失去全世界,他都不想失去她,可他终是明白的太晚。

“你并非寻常人家的公子,我看的出来,你身上背负着很重的担子,也有着深深的恨意,这样的你,只会给暖暖带来痛苦,我想要我的女儿无忧无虑的长大,也希望她将来嫁一个真心疼爱她的男人,或许那个人很平凡,但他却可以给暖暖最完整纯粹的爱。暖暖自幼缺少父爱,也没有什么可以谈心的朋友,她一直渴望身边能多一个人陪着,所以,请你在她还未对你产生依赖之前,离开她。”

“请相信我,我会待她很好……”

“那你愿意为了她,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也放弃心底堆积的仇恨吗?”

“我……”

“不用急着回答我,等你真正放下的时候,再来找她吧!”

每当想起与苏夫人的这段对话,他都会异常懊恼,那时年轻气盛,被皇兄算计,险些丧了性命,一心只想着报仇,却没有想到那时的迟疑,便是终身的错过。

是他辜负了苏夫人的一番心意,那个聪敏淡然的女子只是想要激他放下仇怨,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他所恨之人还是自己的血肉至亲,无论输赢,他都不会真正开心。

或许那个时候,他真的放弃权势,不与皇兄相争,会比现在活的逍遥自在的多,与萧昶阙的矛盾也不会愈演愈烈。

可世间没有如果,那些发生了的事,也再也无法改变,他所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他不要与暖暖终身错过,萧昶阙可以在伤过她后,重新赢回她的心,为什么他不可以挽回那段美好的时光……

一夜无梦,睡的格外香甜,慕容晴莞习惯性的伸手,却并未触到那个温暖的怀抱,缓缓睁开眼,果然,床上已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轻揉了揉额角,她撑臂支起身子,抱膝坐在了床上,身上暖暖的,想是那个男人刚走不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他终究是不记得的。

苦笑着摇了摇头,自我安慰着,没有关系的,连她自己都不愿记得的日子,何必要求他有什么表示。

想通之后,便不再纠结,挪身下床,走至梳妆台处坐下,透过琉璃镜,看见颈间若隐若现的一抹嫣红,她手指轻浅的拉了出来,那是一根红色的丝绦,底端坠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很是莹润剔透,握于掌心,遍体升温,还散发着清幽淡雅的香气,让她爱不释手。

难怪她一向凉寒的身体,今日却反常的温暖起来,原是这香珠的功效。

第95章

想到此,脑海中突然忆起了昨夜的种种,她在他怀里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只记得他宽厚的大掌轻轻绕过她细嫩的脖颈,倒是不知,颈间竟多了这暖人的香珠。

她还记得,他在她耳边絮絮说了好些话,只因太过困倦,就只应付的“嗯”“唔”作答。

现在想想真是懊恼不已,她也是个世俗的小女人,也想要听到夫君宠溺的情话,可她的夫君却又是世间最不可能专情的男人,这样的宠爱不知究竟可以维持到几时,当她容颜老去的那一刻,他是否依旧可以将她当做手心中的宝?

容颜老去?心里又是一阵苦笑,她真的可以等到那一天吗?只怕是红颜未老,她便已随风而逝,化作万千红尘中的一粒尘埃。

其实,那倒也不是最坏的结局,至少她也算得到了他的爱,即使短暂,却也让他记住了自己最美好的样子,此生便已足矣。

卧室的门轻轻开启,幽竹缓步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楠木方盒,轻声道:“娘娘,这是菱悦郡主走前交给奴婢的,说是靖王爷送您的生辰礼物。”

慕容晴莞伸手接了过来,轻轻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串由十八颗碧玉玲珑珠串成的手链,颗颗晶莹饱满,比之翡翠更加细嫩滑润,通透清澈,如雨后冬青般碧亮喜人。

虽然她对珠宝首饰甚少在意,但这碧玉玲珑珠,她也是知道一二的,据传,它有驻颜美容之效,是世间女子可望而不可求之物,看似极小的一颗,便是价值连城,更何况是这十八颗串成的手链。

只是,这般珍贵难得之物,又岂是她能受的起的,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此生,她注定要辜负夜哥哥的情。

“是靖王爷送的吧!”一个熟悉的声音适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转头,正对上眉妃满是笑意的丽眸,“眉姐姐,你来了。”

商画眉走近她,目光始终不离她手中的那串碧玉玲珑珠,微叹道:“没想到你与靖王居然是旧识,他竟……”

“我并不是有意欺瞒姐姐的,我……”慕容晴莞慌忙解释,她不想眼前的这个女子误会她。

“我知道,你不必紧张。”商画眉轻抚上她柔顺的长发,笑道:“我只是感叹世间的缘分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紫菡和雅柔渴盼了一辈子的东西,竟都落在了你的身上。莞莞,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虽然经历了很多挫折,但你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好好珍惜上天赋予你的幸福吧!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你一样得到老天爷的眷顾的。”

眷顾?或许吧,现在的她的确很幸福,但这幸福终是短暂的。

捕捉到她眼中的黯然,商画眉突觉失言,她怎么可以提及那些不好的事情,这个丫头才刚刚回心转意,对以前的事还是心存芥蒂的。

“莞莞,你还好吗?”她担忧的问道,生怕再在言语间伤害到这个女孩。

慕容晴莞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碧玉珠串小心的收入盒中,笑着问:“姐姐这么早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商画眉心里舒了口气,柔声道:“太后身体一直不好,我跟皇上求了道旨意,去京郊外的清凉寺为她老人家祈福,正好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又不喜热闹,不如与我一道去寺里,也可以为自己求个签,权当是散心,可好?”

“皇上允我出宫吗?”慕容晴莞心里激动不已,她做梦都向往着宫外的自由空气,可宫里的女人这一辈子都很难再踏出这红墙绿瓦,那种强烈的意念被生生压于心底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皇上一大早就去了校场看新军演练了,估计傍晚才会回来,反正我有出宫的令牌,就来个先斩后奏好了,想他也不忍责怪于你。”

慕容晴莞面上一红,总觉得自己这样有些恃宠而骄,可还是禁不住出宫的诱惑,遂点头道:“那姐姐先容我梳洗一下。”

商画眉赶忙按住她乱动的身子,“不急,时间还早,等你梳妆好,用些早膳了,咱们在出发,那个时候,太阳升起来了,天气也暖和些。”

“嗯”

慕容晴莞甜甜的笑了起来,吩咐幽竹寻了件素雅的裙衫换上,又自己动手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并未挽髻,潜意识里,她还未将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想了想,又伸手拉开那只精巧的紫檀木首饰盒,那里面安静的躺着两支通体雪白的梅花玉簪,轻抚着他送的那支,犹豫了许久,终是拿起了另外一支簪在了头上。

她想要忘记曾经的不快,可那支簪子只会给她莫名的压力,让她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商画眉看了看她,又瞧了眼桌上的楠木方盒,心里不免有些担忧,碧玉玲珑珠,那是太宗皇帝赐予熙妃的东西,彼时,熙妃也是十八岁的芳华,却已是宠冠六宫。

她在生下靖王后,便香消玉殒,太宗皇帝悲痛之余,将她珍爱之物悉数下葬,倒是没想到,这碧玉玲珑珠竟留了下来,可想而知,这东西对靖王是多么的重要,可他却给了晴莞,若是被皇上知道,估计又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出了皇宫,马车一路向西而去,轻撩车帘,慕容晴莞水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周边的景色,寒意袭面,一向畏寒的她却丝毫不觉难忍,反而极为贪恋那自由的气息。

微阖双目,她深深吸了口气,有点点细碎的阳光射入马车里,更增添了一份暖意,小手不自禁的抚上颈间悬着的那颗珠子。

眉姐姐说,这是暖玉香珠,与夜哥哥送她的碧玉玲珑珠同为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千金难求,是皇上费了好大功夫,才使得黑玉国君主忍痛割爱,给了他。

听了这番话,她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并不是因为这暖玉香珠有多么贵重,只是因他那一份心意而感动,让她体会到了被在乎的感觉。

正在她思绪纷飞之时,马车却稳稳的停了下来,再次撩帘望去,却并未见什么寺院的影子。

慕容晴莞抬眸疑惑的看着对面那个若有所思的女子,“不是要去清凉寺吗?怎么在这里停了?”

听到她的问话,商画眉这才晃过神来,她刚才只顾想心事,都没注意到车已经停了,遂笑着挽起慕容晴莞的胳膊,“下去了我在跟你解释。”

虽心有疑虑,但慕容晴莞还是任她扶着下了车,不管如何,她始终相信,眉姐姐是不会害她的,更何况,她刚刚那神情,已让她猜到了些许端倪。

脚刚一着地,幽竹便手脚利索的给她披上了厚厚的斗篷,一股淡若无息的冷香飘入鼻间,抬眸,触目的是一片生机黯然的梅林,但见那红梅似锦,映着雪色格外艳丽。

她忍不住迈步向前,如冬日里翩跹而至的蝴蝶般,穿梭于枝繁花茂的梅林中,手捻红梅,置于鼻尖,贪婪的嗅着那专属于娘亲的味道。

“莞莞……”商画眉跟了过来,轻言细语的问:“你喜欢这里吗?”

慕容晴莞欣悦的点头,冲她扬唇笑道:“姐姐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商画眉愣怔的看着她,随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

慕容晴莞调皮的眨了眨眼,唇畔的笑意愈发绚烂,“那是当然,世间能让你为之伤神的,除了哥哥以外,怕是不会有第二人了吧!况且,今天还是他离京之日,你拉我去寺院祈福,根本就是个幌子嘛!险些被你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