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好吧？”饶是心里已经起了风浪，易皎皎仍然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维持平静。

“虽然现在工作重点放在中心内部，但产品方一直和我有着紧密的联系，一些重要的产品功能和版本的研究也仍然需要我的最终审议……”

话说的有些斟字酌句，在不知道对方有多了解自己的处境之前，易皎皎并不愿意透露过多。

文娜微微一笑，伸手为两人各添了杯水，直言不讳道——

“公司战略重新调整到游戏上，就是为了拉营收——近年来互联网哪个大厂没有游戏联运平台？更不要说国内前五的互联网企业，其中有三个的收入大头都是游戏产品。”

“LX初期虽然也布局了相关内容但始终没有重点发展，而现在智能产品的技术壁垒已经打破，LX不再是这个领域一家独大的企业，为了维持增速开拓游戏市场，说实话LX不仅仅面临时间的落后，更是对市场占有以及资源掌握的落后了。”

“因而LX对于游戏产品的态度，并不是为了赢得大众口碑，它的重点是在于游戏的商业化内容。众所周知目前游戏用户的潜在付费意愿是非常高的，稍有刺激至少有六成以上的用户会产生付费行为。你的运动类游戏也是如此，即便请了行业专家做顾问，但最终产品目标还是商业化的内容。”

说着，文娜直视着易皎皎的眼睛，“企业的本质就是要盈利，虽然对新员工LX仍然讲着用户价值是基础，但到了产品上谁又敢不做营收？说白了，口号喊一喊，骗的都是基层的员工而已，不然你以为Julia最后为什么降职到了你们中心的综合组？”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突然，但联系文娜所说的上下文，易皎皎快速想了想朱莉近年来的研究项目——整体好像就没几个，涉及到商业化内容的更是为零。

但朱莉调组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怀孕吧？作为很忙碌的基层管理，高龄孕妇加上接近半个月的病假，放在哪个企业都会采取职位调整，更何况，这个消息还是王儒生……

“你们中心的总监一定告诉你，Julia是因为怀孕才调岗的吧？”仿佛知道易皎皎心中所想，文娜淡淡的开口，脸上的表情却写着‘根本不是这样’。

“愿闻其详。”易皎皎点点头，等待着来自文娜不一样的答案。

“她太轴了，过于追求体验过程中用户的，做出来大部分的案子都背离了让用户付费的初衷，最后必然只能调去一个更适合她的地方。”

说罢，文娜面露惋惜地摇摇头，“对于商业化内容这一点，你们四组最晚进来的Amy反而比你们做的都好。”

这话让易皎皎想起了之前健身项目的研究汇报会，那时候艾谧就毫不避讳的提出了相关的建议——当时王儒生也在场，还对艾谧的建议表示认可和赞赏。

但归根结底，员工总是上情下达的执行者，在部门一直强调用户价值和用户体验的环境下……易皎皎淡淡的想，把错处全部归咎于员工，并不公平。

可面对文娜，这个曾经的上位者，即使她已经离开了LX，易皎皎也不愿意这么直接的表达LX不好的意向，这不仅关乎情商，更关乎职业操守。

一时之间，易皎皎有些无话可说，眼看着包厢就要弥漫起沉默的尴尬时，门口传来了两声敲门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易皎皎几乎立刻站起，但马上又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瞬时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好像门锁了，我去开一下。”

回应她的是文娜的微笑点头。

短短的几步路，已经能够让她理清头绪，也想好了接下来对谈中要说的和不能说的内容，只是打开门后，易皎皎却看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Joyce真的是你啊？”门外的艾谧脸上带着招牌笑容，人站在门口没进来，眼神却快速的向包间里面一瞟。

“好巧啊，Amy，你也来吃椰子鸡？”察觉到对方的动作，易皎皎移了移身体，尽量挡住了对方的视线啊窥探。

“今天智能组团建，上周咱们四组不是来吃过吗，所以我就带大家一起来了。”看到易皎皎的动作，艾谧终于关注了自己的眼神，寒暄两句再看到送上食材的服务员上菜后，终于离开。

重新回到饭桌旁，服务员已经下好了食材，桌上的沙漏已经翻倒过来，淡蓝色的细沙慢慢通过细口落向下方，缓慢却不曾间断。

“是同事？”文娜问了一句。

易皎皎点头回应，“是Amy，她们组在聚餐。”

心里却打着嘀咕，不知道艾谧是否看到了文娜。

“这个小孩儿挺精的，加上之前她好像和你不对付？你注意一点吧。”

文娜的一句提醒，直接让易皎皎的眉头深了一分，噎了两句话的功夫后，才有些艰难的开口——

“走一步，算一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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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心才成立不久，但在大家的协作之下，每个小组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尤其在经历过之前的人员淘汰之后，我非常自豪的看到中心里最优秀的员工都留下来了。”

每月一次的中心月会上，在每个小组的重点研究项目汇报完毕后，最后由王儒生进行例行的鼓励总结。

“临近年末，大家都到了年终总结的时候，希望大家在今年最后一个月再接再厉，高质量完成手上的各项工作，为今年的工作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话音落下，会议室中众人一齐鼓掌，易皎皎也跟着一起拍手，本以为到此月会终于结束，却看到王儒生做了一个让大家停下来的手势。

显然，这是还有吩咐。

“当然，年末年初也是人员变动的集中时段。公司鼓励人才流动，作为部门GM和中心的总监，我觉得工作就是要在合适的岗位上做适合自己的工作，如果任何同事有任何想法，都可以通过正常的途径提出申请，而不是背地里拉帮结伙的走小动作……”

王儒生的话明显意有所指，边说还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环视着中心的同事们，扫到易皎皎这里的时候，还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多停顿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