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荐的人叫杨海燕，有个很好听的英文名叫Eloise，也是运服评测组出来的人，对于做玩家评测的外部团队组建上很有一套。

在传出用研中心整合的消息前，她本想直接转到游戏产品组去，结果没成功。合并到市场部后，更是被分到了和游戏毫不沾边的儿童智能产品研究组。

虽然中心因为易皎皎的外团成绩刮了一段时间的‘外团风’，但随着成本支出的问题这一块儿的工作马上就被王儒生决定放到了各个产品项目组。

本身跟的项目就是不称心的，再加上原本自己很拿得出手的技能没了用武之地，心情上的变化可想而知。

大公司大平台，确实能够成就一个人的事业，同样的如果时机不好或者跟不对人，也会让你一辈子做自己不擅长或者不想做得工作，无法施展抱负。

鉴于这次王儒生被举报没有倒下的原因，今年度的中心流失率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字，王诗婷的推荐——很可能是中心为了控制这个数字而做出的决定。

可中心明明有文娱研究小组，从公司战略倾向明确化开始游戏产品便纷纷立项，游戏研究组的人力本该进行适当的扩展。

中心没把杨海燕转到游戏组，除了想要控制流失率之外，说不定其中还有一些置气的成分在。

不过既然推荐过来了，易皎皎总要问问当事人的意愿，第二日下午，易皎皎就挑了个不太忙的时间，将人约到了会议室——自己在综合组的脚跟还没站稳，想想原本组里的刺儿头叶雯君，如果这人真的怨气冲天的过来，小组的工作就别想稳定推动了。

“……综合组的工作和现状我已经大概说完了，目前来看确实小组还不是很给力，对于中心的作用也没有很明显。Eloise你有什么想法吗？或者对其中哪些项目比较感兴趣，都可以说说，今天反正就是聊天。”

综合组目前半死不活的样子大家都看得到，易皎皎介绍起来完全没有隐瞒。

“我看综合组现在比较完整的工作全部是打杂性质的。”杨海燕很认真的看着易皎皎给过来的工作表，眉头皱的相当的不掩饰，“我不希望自己做没有价值的工作，如果那样综合组不如直接招一个外包岗。”

这话说得直爽，同时也透露出这个人有些主见，易皎皎心里默默评价着，嘴上应了一声算是通认同这个说法。

“另外这几项工作，标准化规范、供应商管理、中心课程——说实话这些项目也只是阶段性的工作，就算我转岗过来中间接手了，做完了也就做完了。”

杨海燕说罢，抬头直直的看向易皎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把我转到综合组，我还是希望能够做一些有持久性或者挑战性的项目，我不希望自己只是一个脑力重复劳动者。”

这话让易皎皎有点儿无奈，脑力和重复本来就是相对的，这么放在一起说是有问题的。就比如她自己，这四年来做了多少个研究项目，不少次项目中所用的方法和分析思路都是重复的，可最后得出的结论大不相同，如果真是脑力重复，那么为什么有的项目得了奖，有的项目就很平淡？

“持久性的项目也是一点一点开始的，至于挑战性的项目，你总得先让人看到你有能力挑战，别人才考虑是否给你这个挑战。”对于直爽的人，易皎皎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你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如果是直接发来人事调动我也不会专门约你聊，但是Grace专门跟我推荐了你，我觉得你还是有能力得到了她的认可。”

说罢，易皎皎干脆将Coreteam给出关于杨海燕的评价打印件递了过去，“本来以你的履历，把你放到游戏研究组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你的绩效不高，又被项目投诉，所以才会让你来综合组。”

易皎皎如此直言不讳，只是想告诉杨海燕她已经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在哪里都是形势比人强，末路到头和换条路走，本来就需要当事人自己放开心结。

杨海燕看着易皎皎递过来的评价汇总，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的起伏也越来越大——不过最终她还是忍耐了下去，将这两张薄薄的纸完好无损的还了回来。

“我是被整了，而且还不知道被谁整……这里面说我联系着想要跳去项目组，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儿。不过……算了。”

杨海燕辩解一句便不再多说，而是快速指了指易皎皎早先给到的项目工作表，“我想做这几个项目，打杂的事儿如果小组人力紧张的话，Jocey也可以分给我几项。”

“好，既然决定了来综合组，希望你之后好好做。”

这么快的认命，说实话也算是在易皎皎的意料之中，更没想到的是杨海燕居然会主动放低姿态。不过转念一想，杨海燕这种非市场部‘嫡系’的普通员工，面对自己又是专家目前又兼任管理的角色，应该也没太多的选择。

沟通妥当，易皎皎带着杨海燕的简历表去找了王儒生做正式的请示和申请。虽然控制流失率一定是王儒生的意思，但涉及到正式的内部人员流动，还是得中心老大点头同意。

“怎么，要给她安排这么重要的工作吗？”

看着工作分配的栏目汇总写着供应商管理一项内容，王儒生微微挑了挑眉，脸上没什么太明显的表情，让易皎皎看不出来他的喜恶。

“是这样，从Eloise的工作履历上看，她是一个比较有全局性眼光的人……”

易皎皎轻声解释起来，又将杨海燕工作项目中涉及到的相关成果一一指给王儒生看，“主要她有很强的用户体验经验，这一点在研究上可能有些吃亏，但是对于综合组的对内的支撑工作而言，还是比较难能可贵的。”

这样的答案终于让王儒生点了点头，于是乎杨海燕的加入成了既定事实。

只是最后在易皎皎准备离开时王儒生还是提醒了她一句：“综合组的人力还是要控制一下，绩效分摊你也懂，如果不太好管理的评绩效的时候就可以考虑谈话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Miller。”易皎皎明白这是王儒生在放权，给她一个可以开掉人的机会，以此树立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