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组对于市场部GM的调查还在继续。

虽然还没有做出相应的职权限制，但督察组显然联合了公司的审计部门，对于王儒生入职后参与管理的项目中，每一笔涉及到外部的付款和专项拨款，都开始了详细的反查。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个不紧不慢走进度的项目，被一笔笔无法付出的款项限制，拿不到资源，收不回成本，眼见自身项目的死线越来越近，却只能干等。

唯有蒋玉辉名下的游戏项目，在审计部门发动之前，赶着游戏上线前五天，干脆果断的放弃了看似大好的两项外部合作，以极小的代价换来了产品稳定上线。

并且鸡贼的更换了游戏的宣发策略，很有诚意的上线了一个被人总是忽视的电脑端超前付费体验版，开了一个真人NPC健身房的直播室功能，利用易皎皎直播健身的便利，赚足了眼球和——收入。

游戏上线整整十天，傍晚七点半，本该是易皎皎准备收拾东西去健身房的时间。

看着后台数据，尤其曲线的陡坡已经放缓的留存数据，易皎皎很是哀怨地看向蒋玉辉的方向，用很小声的声音问了一句：“所以今儿我还要去直播健身吗？”

用户的留存和活跃数据已经稳定下来了，在照搬了曾经健身项目中的某些成就数值后，游戏成功的留住了不少用户，无论是曾经的健身用户，还是现在主攻的游戏玩家。

“没错，我看到有人说拆包分析我们的游戏内容，这位玩家你非常调皮哈，用户守则里面写过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不要这样做。作为一款旨在帮助大家养成健身运动习惯的游戏，我们是有非常严格成就解锁的，只有你按照要求运动拿到了那些成就，客户端才会下载新的游戏内容……”

蒋玉辉用京片子对着自己工位上的摄像机说着话，时不时放一下游戏新内容的宣传片——只有在这时，他才会有时间转过头搭理别人，比如虽然同在一个办公格子内、但桌面环境布置却有云渊之别的易皎皎。

“明明是策划面对面，怎么搞成负责人面对面了。”蒋玉辉边按禁麦边扯下了一只耳塞，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变成了和易皎皎一模一样的哀怨，“今天再直播一次呗，这不又有玩家解锁了新成就，那个障碍跑酷，简直了……”

提起这个内容，易皎皎也瞪大了眼，砸吧砸吧嘴之后，非常快速的认了输，“呵呵，这个我搞不来，要不——”

“别想了，我也做不了，那个跑跳蹲侧身，每次我做必然崴脚。”

蒋玉辉更加快速的示弱，随后环顾了一圈项目组的成员，并在这一个个‘啤酒肚军’们躲闪不及的动作下，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下个月就用游戏进度做你们考核指标！”

呵呵，这个提议非常的——没有技术含量，易皎皎心里偷笑。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短信跃然于正中央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来工作室健身？上次有事儿意外耽误了拍片，现在Ice的游戏都上线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咱们搞起啊？”

易皎皎瞳孔微微一缩，是楚墨麟……对了，这不是有楚墨麟嘛！

“我是说你不是有健身挺厉害的朋友么，这个时候不坑朋友坑谁啊。”打趣似的开口，易皎皎尽量不暴露自己的被一条短信撩动的情绪。

虽然一直逃避着年前的那场团建、一直没弄清楚发生何事的那一晚，但涉及到了工作上的事，尤其是能够把自己从大众视线中拯救出来的机会——易皎皎还是决定舍小我，顾大局。

“对哦，怎么把他忘了。”蒋玉辉一拍脑门正要说什么，余光却看到宣传片视频仅剩不到一分钟就要播放完毕，赶忙重新塞好了耳塞，朝着直播间中的玩家用户们开起了空头支票。

夸张的语调，卖力的拍胸，易皎皎偷偷调整自己手机的角度，将这一精彩的画面记录下来。

半小时后，被电话呼来的楚墨麟，在听完了蒋玉辉的介绍和请求后，有些讶异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以为你是要跟我合作，结果是来让我救场？”

刻意将自己的络腮胡子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展现在两人面前，还不停的用手指拨动着，让两人深刻了解这胡子的……不屈不挠。

“你们觉得我这个形象不会吓跑你们的玩家？”

好吧，是有点儿夸张，易皎皎心中评价一句，这么浓密的胡子，起码得有十天半个月没打理吧？

“没关系，工具这里有的是，十分钟我给你搞定。”蒋玉辉非常自信的说，甚至还掰起了手指，“推刀、转头、还有传统的刀片，嗯剃须水我用的和你的牌子一样，这边儿健身房的浴室也有足够的热水，挂完了给你烫个脸，保证恢复原来的模样，走。”

说着，蒋玉辉上来就要拉人。

“停停停——简直是怕了你，”楚墨麟没想到还真有能把他恢复原样的工具，更没想到蒋玉辉手指间还夹着烟就快要扑了过来，一时间有些慌乱，“你掐了烟再说，我这个衣服贵。”

“再贵我也赔得起……”

看着这两个大男人就像小孩子玩老鹰抓小鸡一样，左躲又晃的，还时不时发出几声高分贝嚎叫，易皎皎终于皱起了眉头。

“你俩都停！”大嗓门一亮，易皎皎冷静地开始分配工作。

“Ice，你去拿工具，桌面镜在我工位第二个抽屉；让宣发找一套男士均码NPC服装、让市场发出男版NPC直播预告、让运营去健身房调试设备。”

“得嘞。”蒋玉辉答应一声，快速的离开了阳台。

“至于现在，正好可以谈谈往事，”易皎皎看向楚墨麟的眼神中闪着幽幽的绿光，在傍晚的夜色中，颇有些渗人的感觉，“我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的。你说呢？”

易皎皎的声音没什么变化，但其中的味道——仔细听来还有有那么一点点的抖。

“其实，我要说那天晚上咱们什么都没做，你信吗？”

楚墨麟轻轻开口，整个人完全变成了乖乖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