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给这是给你的！”

叶窈窕塞给林红三块钱，“以后我挣钱了再多给你！”环顾四周又说：“也给你们！”

魏大力父子当初来叶家围门，后来赔了五十块钱事情才算了结。这钱林红怎么也不要就放叶窈窕这里了。今天她给了朱三媳妇两块钱又给了一小包红糖和两件改过的旧衣服，林红酸在一旁酸唧唧的叶窈窕可是看在了眼里。

“也给我啊！你好不容易苦的钱..”

“拿着吧！”

林红话还没说完，叶窈窕就把钱塞进她手里。

“诶，诶，以后我也是有闺女给钱的人了！”林红拿着钱，恨不能立刻去人前显摆。最后她摁下一颗早就飞上天的心，只笑眯眯跟叶建国摆美去了。

叶窈窕摇头笑了，果然女人都爱礼物，不问年纪大小。今天这一出，叶窈窕是早就想好了的。给人以恩惠让人死心塌地，这是她前世惯常用的手段。前世她在侯府多年无子，却将侯府管得铁桶一般，手下人更是忠心不二可不是靠两句好话就成的。

人得讲感情，可是光讲感情让人扎起嘴巴不过日子，这样的感情是不会长久的。

当然，她这可不是将朱三媳妇当成了自己的手下人，她只是同她相处的时候不长，且对她还不很了解。也许时候久了她就会将她当成莺儿那样的信赖，可不是现在。

心里想着事情，手下的动作可一点没耽误。叶窈窕想着今晚是祭灶，所以就做了个快手菜-荷塘小炒。

藕在寒冬腊月里那是精贵的东西，叶窈窕隐隐有猜测却还要证：，“爸，你这藕买的贵不贵？”

叶建国眼里闪着笑意，脸去依然板正的：“没要钱，人家给的。”

是谁给的藕呢？

叶窈窕疑惑顿起，想问又见叶建国明显的不想说。到底是大过节的，也就不先把这件事请撩开了手。

这是叶窈窕来到甜水村过的第一个节，叶家人以前祭灶就只是埋着头吃，今年因为叶窈窕掌勺子，所以大家都觉得饭菜格外的香。

荷塘小炒藕片切得厚薄均匀，里头放了蒜头所以格外的香味；糖饼的馅除了一贯的红糖，今年叶窈窕还从叶老太那里拿了黑芝麻拌了一点猪油进去，叶窈窕手巧糖饼圆溜溜又小巧，用林红的话说就是“窝溜俊的窈窕做窝溜俊的糖饼”，咬一口又香又甜还带着油脂特有的浓郁，让人吃了一个还想吃两个；稀饭是叶窈窕拿大白芸豆加红薯干又下了点玉米糊糊熬成的，因为熬煮了很长时间，端起碗一吸溜不仅有豆还能嚼着劲道的红薯干，叶宸不知道什么叫口感层次分明只知道他从前从来不喝的玉米粥，居然也能让人放不下碗。

他更将一碟子霉豆腐拖到自己跟前，吃的那叫一个满足。叶宸对藕倒是不敢兴趣，就是格外喜欢芥菜古和霉豆腐，

一顿饭在吧唧、吸溜声儿中结束，等大家推开了碗筷，个个都捂着肚子喊胀人，又互相揉着肚子笑成一团的时候，祭灶的夜晚已经悄然来临。

昏暗的油灯下，简陋的小锅屋内一家子人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叶窈窕嘴角微翘，脸上也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以后你就这样多笑笑，看你这样多好看。”等叶宸的声音在叶窈窕的耳边响起，叶窈窕就收了笑，认真地盯着叶宸：“我爸绝对不会同流合污！”

叶宸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对方回答的这么爽快，叶窈窕反而有点不相信。

“你也这么觉得？为什么？”

“一个对女儿这么好的男人是不会铤而走险做这些事情的！”叶宸自然不能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他随口敷衍的话显然是取悦了叶窈窕。

“你今晚说的话，是来我们家说的唯一一句能听的人话。”

叶宸摸了摸鼻子，想冷冷地地瞪叶窈窕，却在捕捉到少女嘴角那抹浅浅的酒窝时也跟着不知不觉就笑出了声儿来。

好吧，虽然是连贬带褒了一顿，总归好歹没对他露出那个难看的皮笑肉不笑了。

这就是进步对不？叶宸这会儿还没发觉，他已经走在了取悦叶窈窕的路上，他揉着眉心，笑得有点惬意。

“傻样儿！”

叶窈窕嫌弃地冲叶宸嘟囔一句，也跟着他笑了起来。寒冬腊月，茅屋昏暗，可是少女的笑容就仿是天边的星河，一下就能照到人的心底。叶宸只觉得以往那些阴暗的、沮丧的、令他每每想起就难过到不行的龃龉事，在这样的笑容下都无所遁形，被一一驱散开去。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喃喃地念完这句话，叶宸同志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怎么总是不合时宜地想起文不对题的诗？

低咳一声，叶宸看向叶窈窕却见少女眉头微皱，一脸的担心。

“没事，不就是偶尔咳嗽一声...”

眼看小村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叶宸嘴巴快过脑子连声说：“没事，不就是偶尔咳嗽一声...”

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说了出来，叶宸只好补救：“你不用大惊小怪，这有什么....”

叶窈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走了。

叶宸:好像自己会错了意？

叶宸挠挠头，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这天可真热，出去凉快凉快。

等走到水缸跟前打了半桶水，叶窈窕手心的潮湿已经开始滴滴答答落下了好几滴。她稳住了心神，将手放进冰冷的桶里，等凉意盖过了心慌，这才又将水倒进了锅里开始烧水。因为，烧的是洗脚水，叶窈窕那半水瓢洗完手的水也顺手倒进了大锅里。

等叶窈窕将水倒进一个掉瓷掉得都看不清真面目的盆，喊叶建国的时候，叶建国正准备用缸里的冷水冲脚。

“爸，天这么冷，别用冷水当心激出关节炎。我给你烧了热水，你洗了解解乏。”

叶建国为人沉默，但他对叶窈窕向来温和。听见闺女这么说，他听话地放下水瓢，接过闺女手里的盆，却没有立刻走开，而是温和地凝视着叶窈窕。

叶窈窕迎着他的目光也跟着笑。叶建国腾出一只手，放到了闺女的头顶，正生闷气的叶宸立刻走了过来，拉住了叶建国，

“叶叔，你累了，我帮你端着。”

叶建国没说话，还是将叶窈窕头上沾着的麦草捏了下来，布满皱纹的眼里全都是宠溺和慈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