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们红了眼，恨不得替代主持大阵的人，崩碎大阵也要迅速将付生击杀。

看着下落越来越快的张太纯，看着他面色恬静还带这些虔诚。付生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猛然向下喷出利箭一般的火焰冲击。这次不像之前，现在没了玄武像的镇压，虽然他仍没敢将自己最高等级的火用出，但仍不是张太纯承受得了的。

火箭一眨眼便追上了张太纯，引得地上道士冲天空扔起了刀剑，只是少有能扔到千丈高空的。

火焰过后，张太纯消失了，一块骨头都没能留下。付生用喙接下一柄铁剑，穿进右翅中暂时固定翅骨，配合焰翅向外飞速掠去。

“我来！”

姚简要过张成手里的阵眼，是一七星剑，为玄武大帝所留，外家做法事多仿此剑用以借天之力。

姚简是除掌教外道法成就和修为成就最高的，张成长老也就没什么意见。

只见姚简握剑后，迅速掌控了天上大剑，金光更绽，波动的金色剑气在付生身上割裂许多伤痕，闪动着一片片血花。剑随剑动，姚简微微收剑，天上大剑开始倾斜，遥指飞速逃窜的付生。

山下和山腰上的黎民百姓们尽皆跪伏在地上，祈求神灵的保佑。

信仰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为自己不能掌控、无能为力的事情，寻一个寄托。

操持大阵的道士呢吧，一群握着拳头的道士，盯着付生的方向，盯着天上的大剑，也盯着姚简的手中剑。

“斩！”“斩！”“斩啊！”“斩了它！”

姚简却还在收剑，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像在蓄力一般。

付生已经飞到了边界，身后挂着长长的焰尾。蓝色光幕是他看不懂的力量，坚定执着，像是城墙一般，在告诉他：你撞上来就会头破血流。

付生没得选择，用最快的速度撞了过去，直接昏死。

能看到，撞上之后，光幕泛起涟漪，让主持大阵的道士都震了一下。付生头部被挤压，脖子断了，翅膀断了，腿也断了，但却穿了过去。

“唔~！”

天上千丈金光大剑斩了出去，划着一条抛物线，瞬间斩过八百里，却之能斩在光幕范围之内。

“你在干什么？”

张成怒不可遏，指着姚简叫骂道：“你酿了大错！”

“没干什么。”姚简无视一个个对他怒视的道士，把七星剑还给张成，转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给了众人一个满是罪孽的背影的他幽幽道：“对与错，谁能定？你们都是修道有成的‘仙长’，那你们告诉我，是天条吗？”

这句话让众人更是气愤不已，有一道士更是拔剑要冲过去砍他，被孙思貌一巴掌拍倒在地。但孙思貌也将众人的心里话骂了出来：“你这是大逆不道！”

一众道士摔了手中的法器，咬牙切齿。

“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掌教！”

“你们外来者都这么不可信吗？”

陶幼安拍了说这句话的脑袋：“说什么呢？我们几个都在呢！”

太上长老张太初没有去指责，问题出现了第一时间应该做的是弥补而不是内讧。他已经着手准备带人向八百里外追杀那只半死不活的红鸟了。

渐渐走远的姚简看了看还没落的夕阳，叹了口气。

当年我羌族九凤天兆，在老祖后时将红羽妖子喂狼后，这天兆便成了恶兆。我羌族一次次失利，一次次逃亡。本以为能将羌族大军牵到东海畅游，结果中原疆土全部丢失，扔下性命无数。

红鸟、红色、凤形，即使你是凡物修炼，我救了你，希望能应我羌族天祥之昭，改变一下我羌族的天命。

天命啊……

天幕外，撞出了阵圈后，那只红色大鸟扭曲的肢体便开始垂直下落。夕阳最后一道光，映在他的身上，像是天地的最后一道红光。

阿豪，我对不起你。

你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过这一生，就没了。

我不想再落泪了。谁让我落泪，我就杀了谁。

……

这一日起，民间兴起一传说。武当掌教张太纯，斩杀绝世大妖，得以羽化而登仙，不受轮回，不沾病痛，享万世供奉，得天地福缘。

“醒了？”

付生幽幽睁开眼睛，他已是人身，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这是一个纯木质的房间，床、栏、梁、顶等全都是实木的。

他看到，胸口上站着一只百灵鸟，床边，坐着敖初媖，身边站着一位海女。

付生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浑身疼痛。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

敖初媖喝着茶，闻言翻了个白眼。“醒来也不先说句谢谢。这里是草绢洞，我的行宫。”

“谢谢。有没有衣服，借我一套。”

“哎哎！”百灵在他胸口上跳了两下，有些着急道：“你不能起来，你受着伤呢。”

付生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无妨。话说，百灵姐你怎么来了？”

“这个！”百灵小爪子举起一根只剩下了一点儿的红色羽毛，道：“阿豪的魂笺碎了，你给我的羽像是枯了一般，然后又缩了，最后甚至燃着了。老爹急疯了，就让我来看看情况。”

付生闭上了眼，久久无言。

海女再次回到这个房间，扔过一件纯红色的衣裳，退在敖初媖身后。敖初媖将茶杯递给海女，解释道：“我这里只有女性的衣服，只有这件例外，里面有只缚灵，能根据体型改变。”

付生看着被衣裳压着的百灵钻了出来一脸不爽的样子，也是笑了。

“谢谢龙女大人，我很喜欢红色。”

敖初媖一惊，似乎还有点游戏完成的欣喜，翘起的腿也放下了。“你知道我是谁了？”

“呵呵，敖姓，获龙王之位，得天庭赐姓。您，便是龙王之女了吧？”

龙女抱着手臂点了点头，道：“没错，你也不傻嘛。”

“那个……”付生坐起来，左手抓起衣服，右手抠了抠脑袋：“你们可不可以出去一下？”

龙女切了一声道：“有用吗？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是裸着的。”

百灵的鸟脸上也摆出了一个讥讽的表情，道：“姐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不过龙女也没多闹，过去抓起百灵就带着海女出了房门。

屋内，付生忍着疼痛穿上海女给的衣物，却没有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