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玉也不知为何，就忽然回想起这些往事。

他看了看面前的妻主，心里想着，可能他最怕的，是有朝一日，她忽然消失，像当年的父亲一样，忽然，就从他的生命之中，退场了。

他怕的，可能是这个，因此才不安，才很没安全感。

因为，像那样的事情，他再也不要重来一回。

他最怕的，第一，是生离死别，生死相隔。比如当初误以为老三死了，他心里的负面情感便铺天盖地，瞬间淹没了他自己。

第二，他怕她离开自己，怕他的生命之中再也没有她。若是那样，还不如死上一死，因为他知道，他真的不能没有她，因为他知道，不知何时起，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已是越来越重了。

重的，像是他整个生命，甚至远超他自己的想象。

有情，无情。其实很难界定。

因为有些人的感情，是用嘴巴说出来的，是用身体做出来的，可也有一些人的感情，是要慢慢品味的，是要逐渐一点一点深入才能了解的。

而尤其是淑玉这样的人，便像他喜欢的薄酒，口感清润，若是直接咽下，可能一点滋味都没有，但若含在齿间，用心品味，才能觉出他点滴的辛辣。

而品的越多，辣也越重，即使是清薄的淡酒，只要日久天长，积少成多，也能不逊于烈酒，也同样能使人不可自拔，沉醉其中。

***

淑玉从回忆中抽离，他重新看向面前的女人，只见她满面的关切，神色之中，有着不可错人的，对他的关心。

他想，她大概不知道，她这般专注看着自己的样子，真的很美。他最喜欢她的眼，尤其是每当她看向自己时，他喜欢自己的身影映入她瞳眸，喜欢在她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就仿佛，只要确认她在看自己，她的眼中有自己，就能一点一点入侵她的心。所以他总是不自觉的，使出各种幼稚的小手段来吸引她关注。

所为的，也不过是希望她能看见自己，希望她似永恒星河璀璨水亮的眼眸中，有自己的存在。

“给，”他捧起桌上那个花瓶，轻轻送进她怀里，神色亦很是柔和。

董惠莹傻乎乎地抱住了花瓶，然后眨巴眨巴眼：“其实……我刚才过来时，就很想问，这牡丹成色很好，你到底是从哪找到的？”

淑玉撩了下眼皮，非常高冷地回了句：“你猜？”

董惠莹：“……”

哼！

居然还卖关子，一点都不可爱！

白了他一眼，之后，她捧着花瓶，凑近了一闻。

她这人有恋香癖，最喜欢各种各样香香的东西！

可是，当她闻见牡丹晴天的花香时，面上却划过了震惊！

“咦？？？？？”

瞪大了眼睛，她瞅瞅插满花瓶的牡丹，又看了看身旁浅笑的淑玉，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花，这香……这香分明是自己调配的香膏呀！

虽然比起香膏淡了点儿，但是，她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认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