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便还是由我们决定是否攻陈。”楚煦叹了一声，又道：“我先前有交待高荀，经过青山时去查看祭祀神殿的修筑状况，他可有告知你此事？”

我抬眼，摇了摇头，道：“未曾听高公子说起。”楚煦听后眉头又是一皱，连连叹气。我见状，补了一句道：“臣到青山时，倒是听郡守提起过，说神殿巍峨雄伟，从下面看上去，阳光普照的日子里，犹如神临。”

“是吗？”楚煦欣然一笑，心中似乎落下了一块石头。沉思片刻，他忽然问道：“陈国现在掌权的可是老国君？还是徐徐子？”

我想了想，说道：“明面上是，但恐怕真要说起来，多数人还是看徐徐子的脸『色』。老国君并无明显过错，深得百姓爱戴。但徐徐子才是正统即为之人，可惜他心不在朝政。老国君会见我们时，没有人是同意归降的，都在同我们争辩，尤其是徐徐子更甚。”

楚熙听后以手抚弄案前折子，道：“这么说，归降只是陈国国君一个人的主意。”

“恐是如此。依臣之见，陈国即便归降，也暗流涌动。唯有武力统一，才能止住反动之心。”

楚煦赞许地朝我点头，道：“正是如此！西卫归降，但我听闻青山匪盗四起。派了御史前去巡查，却告知祭祀神殿出了问题！林负将军不过故去一年，就匪盗四起，我便命丞相彻查，原来是御史和新官有恩怨，想嫁祸于人。”

“你且看此事，我先前一时不知该相信哪一方，御史却默言招供，我心知此事丞相必定从中动了手脚，那新任官员是他党羽，他当然要护着。可知青山确实有匪盗之事，好在也已镇压下来。外人终究是外人，非我楚越之人，其心难辨。”

我认真听着，发现楚煦并非看上去那般，此人心思也算深沉。他一番长语后，似乎意识到最后几句说得有些不对，又立即改口道：“当然，若是都能像林负将军那般，归降后真的忠心于一国，我也就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他这话，岂不是在暗示我他其实对我有疑心？见此，我立刻道：“王上，臣还有一事告知。”

楚煦道：“什么事？”

我道：“我本与高公子，以及随行的护卫队一同出使陈国，但高公子病逝归国途中不说，在还未出陈国时，我们剩余众人遭到袭击，护卫队伍全数身亡，我被抓了去。若不是沈将军前来营救，此刻我只怕也躺在棺木之中。我怀疑这是陈国想杀人灭口，他们内部势力斗争，即便陈国国主愿意归降，正如王上所言，私底下那些不愿意归降之人也不会愿意心服。”

“竟有此事！”楚煦大惊。

与其等他去查，倒不如我先悉数告知。高斯都会怀疑为何只有我一人活着归来，想必楚煦也一定会怀疑。

我沉了一口气，问道：“所以王上的意思是？”

楚煦道：“此事容后再议，我已让茗煊带三十万大军待命青山。是联陈攻辽还是先攻取陈国，还需从长计议。你先退下吧。”

“是。”我躬身行礼。打开门之后，白婵还站在门口，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她眼底似有情绪涌动。没有做过多的动作，我直身离开。

回到林府中，与府中弟兄，丫头一同围桌吃了一餐。他们说我没回来的日子里，公主曾来过几次，有次还在府上连着住了几日。我笑道：“由她去吧。我听闻她她是先帝在世时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再者而言，太后和王上又是她的至亲，算是一家独大了。别说来住几日，就是整个林府她要拿去，我们也不能有异议。”

众人听后，皆是点头。酒桌散去后，我独自一人出了门，行走在街道上，灯火通明，似乎因为春天的气息来临，京都的街上比先前还多了许多人。

不知不觉行至一家青楼门前，我还未决定好要不要进去，门外的两个姑娘便将手勾搭上了我的腰身，娇声道：“公子进来共度良宵啊。”这一声听得我全身发麻，站定身子，我淡淡道：“你们误会了。”

“呀！原是个姑娘家。”那两个女子轻笑几声，放开了我。

“等一下。”我拉住其中一个，那个被我拉住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其实姑娘若是喜欢，奴家也可以......”说着便朝我怀中靠来。我躲开她，握紧了拳头，压了一下『性』子。“不是。”我打断她的话，正声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人。”她听后又是欣然一笑，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我拿出一锭银子，道：“可否容我问几个问题？”

另一个女子却突然冲上前道：“奴家可以！”伸手便要抢走我手上的银子，我悠悠转了个身子，笑道：“得先回答我问题。”两人这回倒是正经了，声音也变得不那么娇媚，恢复了正常，道：“姑娘想问什么，问便是。这里面哪家公子在哪个房间里，我们都一清二楚。”

谁要问你们这个了，我扫了她们一眼，难道在她们眼中我成了来捉『奸』的人不成。摇了摇头，我问道：“你们可知辛娘？”

“辛娘？”两人对望了一下，『露』出失望神情，皆是摇头。我收了银子，继续向前走去，一连又问了好几家，都是摇头摆手，表示没有听过这个人。

难道是从良之后改了名字？

“不对，那个老家丁说的是歌舞坊！是歌舞坊！我怎么跑到青楼去问了。”以手扣头，埋怨自己真是喝多了，行事这般滑稽，明日恐怕要落人话柄，急忙快步回了林府。

回到府中，洗漱之后，酒气已散去大半。转头便看到摆于桌面上的那包花种，对着盈盈烛光，我将高荀遇害前后几日的事情细想了一番，再对上我被绑，绑我之人却是找上沈茗煊，怎么想，都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暗中盯上沈茗煊了。

“但为何是要他钱财而不是『性』命？既是要他钱财，又知他一定会来救我，且还知道我所途经的地方......知道这些事的人，究竟，是谁？”伸手挠头，一时之间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