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神情有略微恍惚的人也没有等他的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地往了一个方向去，被小文死死拦住，劝不了的人听着他们司令一声声地“要去找他”，终于忍不住：“别找了！”

他哽咽着拦着她：“司令，他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你胡说，他才不会死，”越溪挥开他，“他是星系司令，他是陆景清，他才不会死.......不会........”

她只是这么说了几句，自己就先失去了力气，跌在地上。

但她却反反复复地站起来，试图在这一整片废墟上，找到已经死去的人，一直到将近虚脱，再也站不起来了，她才抬眸，往四处看，有些委屈地擦眼睛：“陆景清，你回来好不好？”

“你再不出现我就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

她自己说了一会儿，又低头抹去眼泪，这回声音里带了哭腔了，好像在委屈撒娇：

“陆景清.......”

“这里好黑，我好害怕，你回来好不好？”

“我再也不忘记穿鞋，不忘记吃药了........”

“我再也不偷吃冰激凌了，你给我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再也不赶你出去了.......”

她颠三倒四地重复着一些没有意义的承诺，连自己按在那些砂砾上，刮破了手指，手背，也不在乎，话里的委屈已经变成真正的害怕和怯弱了：

“我们结婚，现在就结好不好？你喜欢哪件婚纱，我都穿给你看，我再也不故意气你了，我和唐玉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你要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好不好........”

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却还是拼命地说：“你回来好不好.......”

可是没有回应。

无论她怎么委屈，怎么哭，都没有一个陆景清，心疼地抱着她，说，有我在了。

他不要她了。

**

越溪最后是脱力晕倒在废墟上，才被小文带上飞船的。

弹幕都快哭成泪人了，才有人问：

【司令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知道答案。

小文守在越溪身边，给她上药，边上，边掉眼泪，还边骂，混蛋，王八蛋！

抛下他们司令就走了，下次就算他再惨他也不帮他了！

可是自己却先哽咽着移开视线。

他亲眼看着陆景清的精神力化为烟雾，精神力湮灭的精神力者，连身体都无法保存，更不会有可笑的下一次。

没有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小文擦着眼泪，却感觉到床上的人，微微动了动手指。

小文一怔，越溪却已经坐了起来。

她脸色苍白，却按着手上的伤口，眼睛依然通红，可是却没有满满的空洞茫然了，她好像找到了什么办法，可以找到自己记忆中的人，所以直接就站了起来：“那个袋子呢？”

她声音沙哑，却压不住急切：“那个袋子呢？”

小文怔愣：“什么袋.......”

越溪却已经松开他的手，走到舱门边，然后硬生生徒手拉开了高速航行的飞船的舱门，然后在刮得人生疼的飓风中，直接跳了下去！

“司令！”

小文立刻操纵飞船回去，可是调转回头的时候，却看见他们司令阁下在一堆废墟里，不住的摸索着什么，手指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她却只是不停地翻找，似乎那下面就埋藏着她的一切。

小文眼睛刺痛：“司令！”

他怎么拦也拦不住，最后才拉着她，嘶哑出声，自己都是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却还在试图让越溪好受一点：“您用特殊能力好不好？”

他从来没见过他们司令这样，从来都没有。

如果这样能安慰到司令，那陪她一起在废墟里找那个袋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初司令陨落，有多少人，都恨不得和司令一起离开......

小文望着脸色惨白的人，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他实在不想再失去司令了。

越溪这才恍惚回神：“对，特殊能力.......”

一瞬间，飞沙走石都静止在空中，而她穿行在一片被她操控的废墟之间，掠过尘埃和砂砾，很快就停住，找到了那个袋子。

小文刚想让越溪回飞船，就看到找到袋子的人，毫不犹豫地划开了手腕--深色的鲜血滴落在袋子上，之前映着茶碗花暗纹的礼品袋，瞬间就绽出一朵鲜亮的，刺目的茶碗花！

而那串黑色的幸运手钏，也落在了礼品袋里，被岁月洗刷多次，纹路也变得黯淡了，可是越溪却红着眼睛，紧紧地握住了那条黑色手钏。

她似乎是想起了一切，望着虚空，眼尾红得几乎能滴血：“你不是让我做选择吗？”

脸色苍白的人声音已经哑了，却还在竭力喊出声来。

“我选了，”她紧紧地握着那条黑色手钏，眸中鲜血弥散，身后气势忽然暴涨，整个世界震荡生变，激起的烟尘几乎盖住了这宛若世界末日般的沧桑巨变，“我已经选了，把他还给我！”

灰蓝色的天空寂静无声，而越溪的眼尾已经鲜红妖冶如堕天使成魔：

“把他还给我！！！！”

这一声如同携千钧之力，直撞得整个星球支离破碎！地面上的裂缝不断扩大，小文都差点没站稳，弹幕更是没有亲眼目睹过一整个行星，因为两个人而瞬间陨落的震撼，一时间竟然都说不出话了！

越溪身后还没展开翅膀，就听见遥远而模糊的声音：“你确定吗？”

“你确定，即使他是刻意接近你，也要放弃你是谁，选择他吗？”

茶碗花是战争之花，是她在赢了第一场战役之后，亲自种下的。

可是如今她却选择了那串没有任何意义的手钏，放弃了自己亲手播种的花种。

“哪来那么多废话？！”她的嗓音已经凌厉至极，凌空而上的人眼神锋利得让人不敢直视：“我让你把他还给我！”

那个声音似乎是安静了一瞬，最后似乎是轻叹了一声。

“记住，这是你自己选的。”

接着，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

“恭喜主播完成本场世界地点剧情进度。”

“接下来将为主播切换到下一个世界，本场世界地点，埋星A567星球，凰族祭坛。”

“本场已失去物品：【银色手枪】【戒指】。”

“注意，注意，本场直播方式为放映模式，主播将无权干扰除无茗以外任何人的选择。”

“请主播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和NPC接触，请主播在规则允许范围内改动剧情，请主播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切换人设，确保剧情顺利进行。若世界剧情出现大幅度偏差，本场直播即刻终止，任务世界关闭。”

........

“恭喜主播进入本场直播任务世界，由于主播已恢复记忆，稍后我们将为主播开启阅读弹幕和阅读记忆权限。”

“本场直播任务身份为特定接触者，除部分NPC外，其他NPC将无法窥伺主播的行动。”

“直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