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芜不说话了，她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夏岚。

沐夏继续回忆着，“岚儿长了一张无辜的脸，小巧的鼻子下面，永远是那张会撒娇使坏的小嘴，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很会骗人。”

沫尘听着，怎么都不觉得这是在恭维，可沐夏的眼里却尽是温柔。

“她很聪明，利用女子的柔弱骗过那狐妖，说起来，应该是我们狐族善于骗人吧，我也是头一次见有人类这么会装柔弱，她可完全配不上她的名字。”

沐夏说到这里，眼里的笑意直达眼底，看得出他很爱夏岚。

“后来呢？”，沫尘急急的问。

沐夏顿了顿，继续道，“我一出现，那狐妖便认出了我，迅速逃走了。岚儿似乎看出了什么，并没有逃跑，反而走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下，好奇地问，'那个狐妖怕你，你是神仙吗？'”

沐夏摇头笑笑，“后来，她告诉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她一度认为我是神仙。”

他看了看羌芜，像是穿过羌芜在怀念夏岚。

羌芜突然问，“我长得像她吗？”

沐夏点点头，“嗯，和你娘一模一样。”

沫尘有些感慨，阿爹阿娘就四个孩子，一向行踪不定的大哥，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沐晴和我…

想来只有三姐无事，可能和她一心向善，心系众生有关，她总是心怀悲悯，很少与家人亲近，沫尘此刻才觉得，无爱，或许可以无敌。

“她为什么不在了？”

羌芜的话打断了沫尘的思绪，沐夏的眼里尽是悲伤，“我原本想要带她回狐族，可谁知魔王之子看上了她，将她从人间劫持到了魔界。”

“我赶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她用我送给她的簪子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回忆伤心事，就好比再次揭开伤疤，沐夏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沫尘忽然想起拜师那一日，沐夏悄悄站在自己身后，她回头，看见沐夏脖子上有明显的伤痕，可当时因为害怕阿爹责罚，便没有多问，现在想来，那时候大哥的内心应该承受了很多。

羌芜站起来，扑在沐夏怀里，“爹爹不难过，爹爹还有羌芜，羌芜会保护爹爹的！”

沐夏被逗乐了，“我的羌芜最好了。”

沫尘伸手摸了摸羌芜的头发，是啊，大哥和羌芜还有彼此，而我呢？

沐夏见沫尘一脸的愁容，想了想，终是没有说什么狠话，“你如今已是上神，过去的事不必放在心上，什么事都比不上家人亲情来得重要，晴儿有什么过错，时间会抹去一切，你们都是我的妹妹，早晚还是一家人。”

这话沫尘听着很不舒服，早晚还是一家人，是吗？她不认同这样的说法，在她看来，什么亲人朋友都及不上情感上的伤害和背叛，她怎么可能轻易揭过？

沐夏见沫尘还是想不通，觉得多说无益，每个人的人生都得自己走完，什么样的后果都要自己承担，“小妹，我以前一直想不通，岚儿为什么不肯同我回莘云山，直到她…她不在了，留我和羌芜在这世上，我才发现，若是可以，我宁愿留她在人间，这样，我与她或许还可以做长久的夫妻，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有的只有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