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盯着屏幕的卢克喃喃自语，约书亚的一系列不符合常理的表现让他对自己的人生观产生严重质疑。

与他相比，卢克感觉自己就像站在堵住天堂门口的魔鬼。

琳达亦是无语，小声嘟囔道，

“那家伙就是烂好人，比克拉克还蠢。”

卢克低声道，“或许，我该和他谈谈，这种人属于稀缺物种，几十万里才有这么一个，就这样死了实在不值。”

女孩古怪道，

“你也会心软！”

卢克摇摇头，“这不是心软，而是对事物的合理判断，当然，前提是他能控制自己。”

“你觉得他行吗？”

“肯定不行。”

约书亚的性格有着极其光辉的一面，但卢克并不认为他能摆脱外形虫的影响，基因决定很多东西，血脉带来的本能不是靠意志就能摆脱的。

这时，屏幕上出现一条短信，王虎发来的。

卢克扫了一眼，回头道，

“赶紧换衣服，要出发了。”

与此同时，大都会郊区某处仓库里，身穿氪星制式战斗服的克拉克站在镜子前，反复打量镜子里人影。

黑色战甲包裹强壮的身体，让此时的克拉克看起来异常英武。

露易丝好奇道，

“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衣服】。”

克拉克摇头道，“这不是衣服，是氪星士兵专用的作战服，可以保证士兵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孤独堡垒上有几套，我不喜欢。”

“为什么?”

“战斗服是为战争准备的，不适合我，穿上它，人们会把我当成入侵者。”

露易丝赞同地点点头，“确实不适合你。”

“好了，该行动了，希望今晚有个圆满结局。”

辞别女友后，克拉克离开仓库，消失在夜空当中。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

大都会向北七十英里就是茫茫大山，山脚下的小镇曾经是伐木工的聚集地，后来因为环境问题，小镇开始没落，随着住户纷纷离开，曾经的小镇渐渐变成野生动物的后花园。

不过，今晚的小镇却有一丝不同，里面亮着灯火。

小镇中间的酒吧里，身穿灰色大衣的卢克靠在吧台上，手里捧着酒杯，看起来有些无聊。

在他斜对面的椅子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那里，女人手脚被缚，看不清长相，只能从不断颤抖的身体察觉她心里的惊惧。

“你不要害怕，不管结果如何，答应你的东西都不会少。”

“你会得到绿卡，和一张五十万美元的支票，这笔钱足够你生存下去。”

女人抬起头，露出布满灰尘的脸，她张开嘴，声音嘶哑地说道，

“艾伦是个好人，你们为什么要对付他？他……”

卢克抬起手，没让她说下去，“这个问题还是问你的前男友吧，让他告诉你，为什么我们要找他麻烦。”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

“抱歉，小姐，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说完，离开酒吧，来到屋外，目光扫过悬浮在半空的两位氪星人，摇头道，

“你们身穿战斗服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

琳达哼了一声，“别给我提那个家伙，他已经死了。”

“希望如此。”

克拉克扫了一眼酒吧，沉声道，“大厅里的女孩是可米？”

卢克点点头，“约书亚青梅竹马的前女友，他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力量，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收到奇效。”

对于卢克的做法，克拉克打心眼里不赞同，碍于琳达的情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在心里暗下决定，若是发生意外，绝不会让那个女孩横死当场。

这时，琳达突然开口，

“它来了！”

一阵狂风从南方吹来，伴随着阵阵压抑的嘶吼，一个背生双翼、皮肤呈紫褐色的人形怪物从天空坠落下来。

一段时间没见，它看上去瘦了不少。

“可米……可米在哪儿？”

约书亚捂住脑袋，仅剩的独眼冒出淡淡红光，身体佝偻着，以极高的频率颤抖，似乎在忍受巨大痛苦。

琳达感觉他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地挡在卢克身前。

克拉克凝声道，“你就是约书亚·艾伦，血色圣诞节还有格兰卡尔小镇，都是你杀的。”

“是我，是我做的。”

约书亚大口大口喘气，脸色扭曲着，狰狞的不似人形，眼中更是流出让人心寒的暴虐杀意，“我我…我…我愿意付出代价，求你们，不…不要伤害可米，放…放了她。”

他说话似乎很吃力，一句话停顿几次，身体抖动幅度越来越大，几乎要倒下去。

“卢克，情况不对！”

卢克微微皱眉，想了想，说道，

“可米就在屋里，要我把她带出来吗？”

“不，不用，不要出来。”

“你…你们放了她，我任凭你们处置，绝不还手。”

卢克沉默了，琳达和克拉克也是皱眉不语，三人都看出来，这家伙正在和体内的寄生虫对抗，想凭借人类的意志压制住寄生虫的本能。

老实说，这种做法让人敬佩。

人类本身是一种弱小的物种，在面对力量的诱惑时，很难保持本性，约书亚却做到了，尽管他穷困潦倒、一无所有、看不到未来，可他坚守自己的道德标准，没有丝毫妥协。

“你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家伙，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卢克长叹一声，“动手吧，让他早点解脱。”

女孩有些迟疑，

“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合适。”

卢克摇头道，

“他已经没有选择了，死亡就是唯一的归宿，不信你去问他。”

约书亚僵硬地抬起头，脸上露出惨然的笑，

“求你们，杀了我，我…我不想以这种方式活下去，我是人，不…不是怪物。”

“真的，我不是怪物。”

一行血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带着祈求、绝望还有无尽的悔恨。

克拉克长长地吸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眼中射出足以熔炼金属的热射线，红色光束击穿约书亚的身体，点燃他的血肉，把他一点一点烧成灰烬。

压抑的低吼回荡在空气里，过了许久才缓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