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 分类: | 字数:8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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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赵嘉涌起难以言喻的心疼,一壁弯身搀扶楚月,一壁悲哀长叹:“公主,嘉对你一片痴心,几年来一直虚悬正妻之位以待你。你若弃嘉而去,嫁于南楚,你我此生缘分只怕就尽了。”
楚月心里说,尽了就尽了,本公主巴不得尽了。脸上却还做作地泛开缕缕凄凉之意:“世子,岂不闻那首着名的诗,还君……”
她停滞了一下,眨巴眨巴眼,不学无术的她,想了一瞬才续下去,“还君明珠双泪垂。”她极力想要挤出双泪来垂,但宣告失败,只得引袖遮眼,假装擦眼泪,“生为人子,孝字当先,世子,你我来生再续情缘吧,楚月就此别过!”
说着,她挣脱赵嘉,掩面泪奔。易醉连忙追上去:“楚月……”
楚月听见背后的声音,连忙一转身,撞入易醉怀里:“辰哥哥……”
易醉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身,且又用的是她特有的撞墙自尽式的投怀送抱,差点没接稳她。
赵嘉看着楚月在易醉怀里哭泣,因为知道他们是兄妹,也未觉有异,在一旁也拉起袖子掉泪。
薛奉先冷冷旁观,两眼朝天,不住冷笑。
楚月紧紧抱着辰哥哥的腰,沉溺于他的怀抱,几乎不愿意动弹,只愿时光永驻。
倒是易醉觉得时间太长了不好,将她从怀里往外推。楚月乘机向吴越世子乞求道:“自古公主出嫁,送亲常由其兄。楚月与辰哥哥两年未见,辰哥哥在卫国原先的妻室现状如何,楚月亦想一一道来。因此,还请世子允许辰哥哥送我到南楚,辰哥哥与世子互为兄弟,楚月见辰哥哥如见世子。让辰哥哥送楚月,也算世子留给楚月的一个念想。世子以为如何?”
易醉听了这番话,脸上虽无表情,心里却被一阵阵说不出的感觉冲激着。
赵嘉闻言,带着一脸清泪涟涟的伤感,温存地望着楚月说:“这是自然,你不说,嘉亦要拜托贤弟送你。”
“那,那……”楚月喜得话都要说不清楚了,“那楚月这就走了。再多停留,只会对世子更加不舍,届时只怕楚月为情所系,要为了世子做出罔顾母妃的不孝之举了,所以,楚月还是不要再看到世子为好!”
楚月极力要挤出难以割舍之情,无奈心中满溢的喜悦实在无法遏制。为了不露馅,她赶紧转过身去,背对世子做出举袖拭泪之状。
从易醉这个位置,却将楚月的表情尽收眼底。这眉峰深敛的深沉男子,漠然的脸上不动分毫,可是又有谁知道,看见这女孩为他极尽表演,他内心复杂的波澜带着情动的潮水,正一波波地涌上来。
可怜赵嘉却误以为楚月真是害怕割舍不下,才不敢再多看自己一眼。于是他难过地挥袖:“罢了,罢了,贤弟,你快带你妹子走吧。再耽下去,只怕为兄无论如何不肯放手了!”
楚月一听他要不放手,大急,扑入易醉怀抱,哭喊:“此生与君别,愿来世再为君之妻,辰哥哥,我们快走吧!”
却不想,突然一个威猛的声音道:“晋王稍等!——请世子给末将松绑,末将收拾残兵,与晋王一道送公主。”
赵嘉这才想起来。刚才只顾着伤心,倒把这家伙忘了。连忙一边向薛奉先道歉,一边令人松绑。
薛奉先铁青着脸,根本不搭理他的道歉,自己损失了那么多兵马,岂是说几句对不住就可以谅解?
楚月一听薛奉先要跟着,简直要崩溃了,没想到摆脱了一个,又来一个,难道就不能让她和辰哥哥独处?
灵光一闪,她又是一计袭上心头。
“薛将军先去收拾残兵吧,我和辰哥哥先走。辰哥哥以前在卫国的何王妃,此次托了几句私房话,让我带到。此话要紧,又不能外传,我先跟辰哥哥路上说话,然后在国境线的界碑处等将军,如何?”
薛奉先已经看出一些端倪,断然喝道:“不成!二圣给末将的口谕中言道,不可离公主身侧半步!请晋王与公主等候末将,一同前行。”
“喂喂,你可早就离开我半步以上了。你自己看看,现在你我之间隔了多少步了?刚才婚车被劫的时候,你我之间更是隔了一万步有余。这么说,你都已经违抗圣谕了,还不快跪下,让本公主代羽哥哥罚你!”楚月瞪眼做凶恶状。
赵嘉在一旁看见楚月这么快就走出悲伤,虽然心下失落,但他一直觉得楚月还是个情窦未开的顽劣小孩,所以也不以为意。
薛奉先听她口称皇帝名讳,如此大逆不道,可见平时帝后二人宠她有多深。
“不可离我身侧半步,那我拉屎撒尿怎么办?”楚月抓住这一漏洞,开始了步步逼近的反攻,“所以说,薛将军,对圣谕的理解,不要太死板拘泥,好不好?临行前,何王妃涕泣含悲,让我一定要替她带到几句私密情话给辰哥哥,我想辰哥哥两年不见何姐姐,必也急于听听是什么话,我与辰哥哥先一边去说话。你慢慢去收拾残兵,有何不可,何必如此不通情理?”
吴越国世子深觉此话有理,于是也帮腔:“薛将军,你就不要固执了。”
第40章
薛奉先真是有苦说不出。如果告诉吴越世子,我们卫国公主和皇子兄妹间有不.伦.之.恋,那岂不是让吴越国这个臣属之国,看我们天朝上邦的笑话。而且吴越世子若为此发怒,只怕公主性命有忧。
为今之计,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残兵,力求追赶那两人。估计楚月公主也不敢逃婚,因为她不可能不管她母妃,而天后那个人铁腕手段,说到做到。薛将军怕的是,易醉与楚月去做下什么逾越雷池之事,届时送给楚帝的并非完璧,岂不惹起两国争端。
于是薛将军赶紧飞身上马,急速奔回战场。
易醉和楚月上马之前,赵嘉在后面喊道:“公主!”
楚月做了个大大的苦脸,这人怎么还要啰嗦,都说了来生再见了。
楚月先调整表情,挤出悲哀后才回身,凄凄然:“世子……”
赵嘉见其悲伤,心想,这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小女孩,毕竟还是对自己有情。其心因此大悲,亲自牵马上前:“嘉记得公主是会骑马的。这匹踏雪,是嘉最宝爱的坐骑,就请公主乘之出嫁,以表嘉对公主的情意。”
楚月心里火冒三丈,心想,我想跟辰哥哥共骑一匹,你来掺和什么,气死我也!
她还未答言,易醉抚着身旁的白马,对赵嘉说:“辰已蒙大哥将多年坐骑相赠,已夺爱一次,怎好让舍妹再夺所爱?”
易醉原先在北卫时常骑一匹黑马,叫乌电。后来他被舞阴侯擒获,乌电也随之送入朝中,由御马苑重新收容。到了吴越国之后,赵嘉赏识易醉,有意接纳,将自己的坐骑骕骦赠送。刚才易醉抱着楚月飞驰就是乘坐此马。
楚月闻之喜悦,心想,辰哥哥肯定也想跟我同骑,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不敢受世子重恩!”
赵嘉摇首,拉过楚月,坚持将缰绳塞进她手里。如此切近地看见他眼中的真挚与深情,楚月心里终于涌起一丝感动,脸上也终于第一次浮现真实的伤感。
赵嘉见到楚月的感伤,更觉凄楚,不敢再多作停留,掩袖扬手:“公主快去吧,此去做了南楚皇后,若有需要吴越效力之处,只管吩咐。嘉若继统,定当鼎力相助。”
楚月一咬牙,身子轻灵一纵,踩蹬骑上高大的踏雪,挥鞭落下:“世子放心,楚月一生当你是金兰之交!”
她当先一马骑出,易醉向赵嘉拱手作别,翻身上了骕骦,很快赶上楚月,与她并骑。
这一路山青如染,天高云淡,两人策马沿着山脚转过一带山脉,忽然有大河出现在视野。
河面上吹来湿润清凉的水风,拂动着楚月的大红嫁衣,翻飞如蝶。
“撕拉——”楚月忽然在马上憎恶地扯下嫁衣,随手一抛,那火红的一袭深衣长裙,就像一只红。的火烈鸟被风带走了。她里面只穿白。中单,只有领缘处绣着朱红。的黼纹。她一身松快,开心地侧首唤道:“辰哥哥!辰哥哥!辰哥哥!”
别的什么也不说,一边扬鞭策马,一边大声地连连呼喊这心爱的名字。
而这名字的主人,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稍稍放缓马速,让自己能与她齐头并进。不时地侧首看她,虽然无言,也无表情,但那乌黑的剑眉间,却染着浓浓的宠溺与疼爱。
“辰哥哥,我想跟你同乘一骑,可以吗?”她迎风侧首,笑意嫣然,薄薄几缕鬓发飞扬在娇艳的腮畔。
易醉不答,但是纵马靠近,伸臂一揽,准确地揽住楚月腰身。再提臂而起,将楚月抱到了自己身前。
“辰哥哥,让踏雪回去找它的主人吧,我不想要世子的这份重礼。”
“好。”易醉策马跟上还在奔跑的踏雪,身子一倾,拽住缰绳,将踏雪拉近一点,拍拍马首,说了句什么,然后松手放开缰绳。
踏雪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朝他长嘶一声,转身往回跑了。
“辰哥哥,你对这一带熟悉吗?我们最好是躲开薛将军,他肯定很快就会追上来。”
易醉将脸埋进楚月脖颈,“傻瓜,我已经躲开了通往楚国的大道。我们现在是向西去了。这条路,薛奉先一定想不到。即使他追来,我也能甩掉他。”
感到他从后面紧拥自己,微微粗重的气息喷在自己颈间,她整个身子都要软了,心动的感觉如潮水般涌遍四肢百骸。
辰哥哥……
啊,天啦,爱一个男人就是这种感觉吗?他的每一次拥抱,每一点肌肤的接触,都能让她浑身震颤,心瓣悸动,甚至想要流泪。
就这样死在他怀里了,多好啊。奔驰如飞的坐骑上,她忽然这样想。
那条大河一直逶迤跟随,终于消失于他们身后。陌上有花树繁盛,一路飞花如雨,点点洒落在飞驰的两人身上,宛如驰骋在五彩斑斓的梦境里。
怀里搂着这绵软微颤的娇躯,他在心里怨恨自己,明明知道这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明明是来为吴越世子抢妻,竟然还是情难自禁,带着她跑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
第40章
进入一片群山环抱的盆地,绿草如茵、百鸟喧啾、溪流婉转。他缓缓放慢马速,温柔低沉地在她耳畔说:“在这里歇一下吧。”
他多年转战沙场,骑马几天夜也不会累,但他心疼她,怕她累。
她沉浸于幸福的极致,丝毫不觉得累,但是他在身后,她看不见他的脸,很想仔细地将他看个够。遂欢快答道:“好啊,我渴了,去溪边喝水吧。”
他抱着她跳下马,将她放稳后,去把骕骦系在溪边碧桃树畔。
碧桃花快要落尽了,还有一些残花余蕊不时飘零于风中,水里流转着零零星星的花瓣,像点点胭脂泪滴,随波荡漾,芳华远去。
他栓好马回过身,见她蹲在溪边,捧了水净面,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抬起脸朝他一笑。清水润湿的面庞,晶莹剔透,薄染粉晕,仿佛是枝头正在盛开的碧桃花。
分别两年,她成熟了不少。如今梳的是高耸的新娘发髻,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
他不敢贪看,在她身侧蹲下,捧起水拍打面颊,饱饱地喝了几口水。
她却只管痴痴盯着他,眼里情波荡漾。她的辰哥哥,她魂.牵.梦.萦的人啊,他一点也没变,还是她镂刻于心底的那个模样。从侧面看过去,高而直的鼻梁有山脊般挺拔的线条。刚劲而修长的剑眉,不是高高飞扬在额头,而是深深低压于眼眸上方。乌黑的眸子冷峻深邃,薄唇带着坚毅的线条。
她这一生再也没见过比他更英俊的男人。
哇,哇,怎么搞的,她好像有点春.心.萌.动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回响着出嫁前夜,母妃教她的那些闺房秘诀,以及特意找来给她看的春.宫.图。
她忽然羞不可抑,娇颜笼霞,捂着滚烫的面庞低下头去。
易醉看得莫名其妙,伸手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
她躲开他的触摸,只管羞得将脸往膝盖里躲。
他知道她一向神神鬼鬼的,宠溺地敲敲她的额头,也不作多想,问道:“易羽让碧霄宫的人传话给我,是你的意思吧?”
他不称皇上,可见对于易羽登基,心中还是有不甘的。
她艰难地克服这一阵心动如潮,抬起头,强自平静地面对心爱的男子:“是啊,我拜托羽哥哥的。”
“易羽既然愿意帮你逃婚,为何不好人做到底,帮你母妃逃出宫。这样那女人就不能要挟你了?”提到舒雅,他用的是极憎恶的口气,称“那女人”。
“羽哥哥可不敢违逆姐姐。舒雅姐姐厉害着呢,她早就派心腹把守母妃寝室,不让母妃离开寸步。她若发现母妃丢了,不会跟羽哥哥善罢甘休的。”她撅嘴述说。
他听得这些称呼,有些懵:“姐姐?舒雅?”
她这才想起分别这两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都不知道。于是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抱膝坐着对他诉说:“母妃不是我亲娘,我亲娘是南汉前骠骑大将军冯裕的独生女。”
“是吗?”冷峻的男子眉目间也掩不住震惊之。。冯裕的大名,他早有耳闻,虽然他纵横疆场的时候,冯将军早已作古。但是当年,父皇可是对冯裕称赏有加,常有提及。
于是楚月把上一代的恩怨说了一遍,易醉默默听着,剑眉深拢。
末了,楚月问易醉:“娘亲为家人报仇,暗杀父皇未遂,被父皇赐死。那么,父皇为何还会依照娘亲遗愿,仍旧封我为楚月公主,并且还将娘亲的故乡楚月郡,给我做封地?父皇难道不知道,楚月这二字,饱含冯氏一族对他的仇恨吗?”
仰目望着峰峦入云,天宇澄清,易醉眸中漫开深远的神。,长叹:“小的时候,父皇就对我说,他南征北战这么多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尤其是在攻打南汉的时候,基本上难逢敌手。
他只在一个人手下吃过亏,那就是冯裕。他这一生最佩服的,就是南汉的前骠骑大将军冯裕。当时父皇折损精骑四十万才攻下楚月郡,年轻气盛的他下令屠城。他一直忘不了冯裕临死不屈的壮烈。
我想,他把楚月郡给你作为封地,其实是对冯裕表示尊敬和歉意。
冯裕当年用热血和生命死守的城池,最后归属于他的外孙女,想必他在天之灵会得到些许安慰吧。”
听了这席话,楚月内心起了深深的震动。自从遇到扶天,也许是想要跟辰哥哥结合的愿望太强烈,她总是自我感觉是扶天的女儿。她也确实对扶天有一种奇异的亲近,那是养育自己长大的父皇从未给过自己的感觉。
但是此刻,听见这段话,她心中激.荡起对父皇的崇敬,越发伤悲父皇不省人事。
“辰哥哥,岳圣清既然能治好你的腿伤,想必他也能够让父皇恢复神智。你说呢?”她仰望着他,寻找一线希望。
易醉乌黑的剑眉如乌云沉沉,“我问过岳圣清,他说他师兄叶凌风医术远胜于他。既然是叶凌风给父皇配的药,岳圣清没有把握能解。他答应试一试,至少,他可以尽力延长父皇的寿命。”
“对了,辰哥哥去过南朝的江州吗?”楚月突然问。
“从来没有。”
“那么舒雅姐姐跟你是如何认识的呢?”
“我从来不认识这个女人,至今我都莫名其妙。”想起那双媚惑的紫眸,他的眼神复杂而又幽暗。
“你认不认识姓夏的人呢?”
他蹙眉陷入回忆:“一面之缘算不算?熟识的人里,没有姓夏的,但是一面之缘的人,倒认识好几个姓夏的。不过,都是男人。”
楚月苦恼地摇摇头,不再追问。她隐隐地觉得,舒雅姐姐有一个藏得极深的秘密,肯定跟这个姓氏有关。她本能地感到,只要掌握了这个秘密,就可以斗败姐姐。但是却多方调查不得其解。
易醉问她:“既然你母妃被那女人扣住了,那么,你不嫁到南楚去,行吗?”
她抬起眼睛,直视着他:“当然不行,姐姐狠辣无比,说到做到。羽哥哥对其又言听计从。他肯帮我传话给你,已是尽了全力。”
“那你……”他看着她,深邃的黑眸中,闪动着点点的奇异光芒,“让我来抢亲是何意?”
她是他妹妹,他虽然知道她对他的情意,但是尽量不去乱想。起初还以为她让易羽动用碧霄宫带话来,是想嫁给吴越世子。但是看方才的情形,她对吴越世子避之不及。此刻,她又表明是要嫁到南楚去的。
那么,她让他来抢婚,究竟是……
清灵灵的大眼睛望定他,雪腮上点缀着两朵晕红,楚月一字一字说:“我想在嫁人之前,把第一次给最爱的人。”
暮。轻笼于碧水青山间,天边流霞四散。她满面羞。,小脸微仰,娇躯前倾,渴望着为君解罗裳,尽君今天欢。
他别开目光,乌黑的剑眉如两柄利剑绞在一起,“楚月……我们是兄妹。”
“刚才你没听我说吗?我第一次见到扶天可汗,就有一种从血液里透出的亲切感。”
她轻咬樱唇,有点委屈。脸上的绯。慢慢晕染到脖颈,连领缘里那清晰玲珑的锁骨,都染了薄薄的粉红。
他不敢再看她纯真羞涩的模样,仰首望着山。空翠,碧桃花飞。“楚月,那只是你的感觉。你没有任何证据。”
“我有证据,你不觉得我长得一点都不像父皇吗?”
想了想,她拿出这样一个证据。应该知道真相的人,就那么几个。父皇痴呆了,兰贵妃也近乎痴呆,如此,只有母妃曾婕妤了。但是曾婕妤却说,她只是养母,不是生母,不可能知道她的生辰。只记得卫宣帝把楚月给她抚养的那一年,楚月三岁。往前推算,确实应该生于辛卯年,与掖庭署的记载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