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 分类: | 字数:8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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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大军离营后,晓云开始慢慢地脱下铠甲,解开像男子那样盘绕在头顶的发髻,仔细地梳成高高的翻荷髻。
洗干净平时刻意涂在脸上的颜料,那是为了掩饰自己太过眩目的容颜。
拿出离开上庸郡时,郡守夫人送给她的包袱,里面有几件漂亮的女装和首饰。这一路男扮女装,都没有机会上身。
雪白的肌肤一点一点裸露,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泽。就连大帐里的光线,都因着她呈露出的肉.体,而越来越明亮。
挑了一件水蓝。肚兜,明澈的蓝。系带穿过精致的锁骨,越过清瘦性感的肩胛,在光滑如丝缎的背部打了一个结。
柔嫩的肌肤像凝结了露水的花瓣,在轻薄衣料的摩挲下,轻微地颤栗着。
在耳垂下挂两枚金黄。的凤纹琉璃坠子,与长裙的襟袖上绣满的橘。碎花,形成绮丽婉约的呼应。
橘。衬蓝。,这样明艳的搭配,将她的绝世容颜最大限度地辉耀出来。郡守夫人的包袱里体贴地放了一面小铜镜,看着自己眩目的美,她只有无尽的悲。
从谢安世的大军出营迎战,她就预感这一战必败。她没有力量劝阻谢安世,而且她知道劝也无用。
要为夏郎报仇,谢安世根本就靠不住。
要打败那个叫易醉的战神,只能靠其它的方式。晓云在淮南王府的时候,就大概了解了北卫后宫的形势。知道北卫这个晋王,绝不会死在敌人的锋刃下,只能是死在自己人的猜忌和排挤下。
北卫宣帝易辙,虐杀了她的娘亲,屠杀了她的两个祖父母,致使她颠沛流离、卖入青楼。
北卫晋王易醉,烧死了她的夏郎,在她马上就要见到夏郎的前夕,毁灭了她全部的希望。
她一定要使一招狠计,一箭双雕,同时干掉这父子两个。
这是两个极其强大的男人。卫宣帝早年南征北战,将北卫的疆域往南拓展千里。现在他的儿子,完全继承了他当年的雄风,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威震六合。
这样的两个男人做了皇家父子,按照千古的历史规律,必会互相吞噬。
所以,晓云有信心可以挑起他们父子大战。一旦北卫权力巅峰的两个强者兵戈相向,那么大漠骑兵就可以趁虚而入,北卫江山就是父汗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她不仅可以大仇得报,而且可以与父汗团圆,把北卫作为送给父汗的一份大礼。
这是一举而有三利。但是,要保证自己的谋划成功,必须要与北卫权臣兰氏勾结。
那双紫眸在这些阴暗而惨烈的计划里,翻卷起一阵阵Lang涛般的激烈情绪。
这时,鼎沸的喧哗如泛滥的潮水涌入大营,战马嘶鸣声中夹杂着纷乱的脚步声,一片喧腾中隐隐听得有人在喊,“是谁看见谢安世往这边跑的?”
“是我!我看见他逃回老营了!自他被殿下的金枪刺下马,他的亲兵侍卫就一拥而上,把他抢上一匹马,往营寨方向跑。”
“若能活捉南汉骠骑大将军,那可是封侯拜爵的大功啊,兄弟们快分头找!”
杂沓凌乱的脚步声接近寝帐。那双紫眸在瞬间冷凝下来,凝结成一片绝望而漠然的冰凉。
寝帐掀开,一个青涩的少年将领进来,目光一触到她,便整个人呆住。
“你……你是谁?……”第一次从军、年纪尚幼的裴炎泽,不由得结结巴巴,不知所措。
“我是谢安世的侍妾。”她长而大的媚眼,肆无忌惮地直直盯着他,冷锐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她没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在谢安世的帐中,不管怎么说,都会引起怀疑,从而影响自己的复仇计划。
想来想去,只有说自己是谢安世的侍妾最为安全。谢安世老了,而她年轻貌美。沦为侍妾,可以说成是被强抢,从而让人同情。
更重要的是,就此掩盖了夏郎和自己的关系,如果能见到那个易醉,他就不会怀疑自己是来报仇的。
果然不出晓云所料,裴炎泽眼里顿时流露惋惜。如此绝。,却给谢安世那个老头做妾,太可惜了。
这时,有士兵进帐禀告:整个营中都没有看见谢安世的影子,据捕获的俘虏说,谢安世已经逃逸了。
裴炎泽一听,这个绝世美女,竟被谢安世丢弃了。如此,不如将她献给殿下吧。
殿下的威名,裴炎泽早有耳闻,但真正跟随他征战,这是第一次。见识了殿下刚硬冷毅的作风,奇谋诡断的智慧,身先士卒的勇武,他对晋王殿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几乎当成偶像般崇拜。
将晓云先安排在自己的寝帐,然后去向殿下呈献在敌营所获战利品。顺便提了进献晓云一事。
却碰了软钉子,殿下那双寒铁般凛冽的眸子,真是让人扛不住啊。只那么一眼扫过来,裴炎泽立刻流了一背冷汗。
其实也知道殿下性格冷僻,治军严酷,严禁部队劫夺民女,严禁军中携带女子。那么,殿下自己,必也不会贪图美。。
垂头丧气回到寝帐,刚掀开帐帘,看见那个女子,他又是一阵目眩神迷。
第67章
殿下这么冷厉地拒绝,是因为他没看见这女子啊。这么漂亮,就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心啊。
裴炎泽还在神摇魂荡、迷迷瞪瞪的时候,只听晓云冷幽幽地开口:“你再去一次,跟你们殿下说,我有重要军情禀告。”
这次裴炎泽去了没多久,兴奋地跑回来,“殿下让我带你去他寝帐!”
就要见到那个这一路上视他为神,同时又恨他入骨的男子了……
去殿下寝帐的路上,裴炎泽对晓云叮嘱道,“殿下的妹妹楚月公主也在,那个公主出了名的刁蛮,你不要惹了她哦。”
裴炎泽殷殷的叮嘱里包含着善意和关怀。晓云的绝世姿容,着实打动了这个少不更事的青涩少年。让他不由得就开始为她着想,为她担心。
但他再也不会想到,“楚月公主”这四个字在晓云心中勾起的恨意与凄楚。
一瞬间,排山倒海的恨意像怒潮般在她心中呼啸。
早在淮南王府,药材商与刘炆叙旧那次,她就听说了这个楚月公主,听说了她金尊玉贵、父母娇宠、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她是娘亲跟那个畜生的孩子,却用了我的封号,却用了这个饱含着冯氏一族仇恨的封号。
当年,正是在楚月郡,卫宣帝下了屠城令。楚月郡守将冯裕,直到死前的一刻,也没有屈服和放弃,他带着冯氏一族,誓与楚月郡共存亡。最后,冯氏全族都惨死在卫宣帝的屠刀下。
只有娘亲一个人事先被送走,才幸免于难。最后,娘亲为了复仇,又死在了卫宣帝手中。
那个无忧无虑的楚月公主,她可知道她的封号,染着亲生母亲和母亲全族的鲜血?
娘亲之所以给我取这个封号,就是要我不许忘记她的仇恨,要我替她复仇。我才是楚月公主啊,我不仅要替娘亲和外祖父夺回楚月郡,还要夺取整个北卫的江山。
易氏父子,你们的侵略,一次次夺去我爱的人。
我要你们血债血还!
这样一路想着,夜深营中千帐灯,牛皮帐篷在秋风中沉沉地鼓荡,明明灭灭的营火映照着那张绝世的容颜。
大漠上飞得最高的猛禽是康多,大漠上最美的姑娘是娜多。
从娜多姑娘,经由扶天可汗,一直传到舒雅的那双绝美紫眸。
此刻,在走向易醉寝帐的路上,这双原本美丽如幻的眸子,一直被恨意与悲痛激荡着,被无数悲惨凄凉的往事冲刷着。
“舒雅乖乖,以后的人生娘亲不能在你身边,你要坚强,你要记住,你是大漠英雄曜天可汗的孙女,是南汉名将冯裕的外孙女……”
“娘亲你别哭,舒雅会照顾自己。娘亲你也要好好的,舒雅要和娘亲约定,以后我们就在楚月边上见面。舒雅是楚月公主,以后那里就是舒雅的封地,娘亲一定要来哦,我们拉钩……”
“都怪你这双眼睛生得太媚了,哪个男人抵制得了啊……也不知是你的福还是祸……”(堂舅)“媚烟,飘红姐姐给你说,像我们这样的女人,不要对爱情抱有任何幻想……”
“傻丫头,我救你,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喜欢你的勇敢,你的聪明,你一箭双雕,一口气干掉了两个男人……”
“等我,以后我带你一起读左传。其实,三传里我最喜欢的,也是左氏。”
脑子里翻腾着所有的往事,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北卫晋王的寝帐,跪坐着等了多久。
终于,终于,有脚步声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一步步在身后接近帐门。
而她在这个过程中,深深地呼吸,控制住沸腾的情绪,敛去眸子里激烈的波涌。
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晓云慢慢转过头来。
她第一眼看见的是她。
她的妹妹。
长得真像娘亲啊……
。。和伤感还来不及从她心里涌起,她看见了那个男子。
就是他烧死了夏郎,让夏郎及其三万士卒被烧得焦黑蜷曲、连尸身都分辨不出。
然而……然而……难道是因我太思念夏郎,以致出现了幻觉?怎么他长得跟夏郎那么像啊?
……
叙述停在了这里。
倾听者,也在此时,眼波出现了微微的晃动。
她的叙述正好到达他们的初识。
五年前,他与这个女人的生命轨迹就是在此交汇的。
她从来到他的生命,就带着这么多的往事,这么沉重的悲哀。
难怪第一次见面,她就给了他那样深刻的印象。
不仅仅因为她惊世的美,还有她眼中的沧桑、阴冷但同时又极其强烈的爱与恨。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微凉的雨。细细的雨丝落在庭院里茂密的杂草间,发出沙沙的声音,宛如凄迷的呓语。
一阵阵湿润的凉风吹进来,褪。褴褛的帷幕如鬼影飘拂,雨丝斜斜地洒进来,宛如轻烟薄雾给两人披上朦胧的。彩。
他乌黑的眸子,如大海一般渺远,如夜。一般深邃。这刚冷深沉的男子,在听了女子的叙述后,冷漠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甚至没有一丝特别的表情。
第67章
唯有眼神,特别的幽深,深深地凝视着她,在这么长时间的倾听之后,第一次开口,“父皇明知楚月这个封号,饱含冯氏满门的仇恨,却依然用此作为爱女的封号,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在整个叙述中,她其实一直都很安静,眼睫始终低垂,下巴搁在膝上,抱膝而坐。凌乱蓬松的长发垂下,遮住了大部分容颜。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天然卷翘的长睫,如浅紫。的蝴蝶,在斜斜飘进的雨丝中轻颤。
直到他问出这句话,她才抬起下巴,掀开长睫,露出水晶紫的眸子,凝向他。忽然有一层迷蒙的水雾,在美丽的紫眸里轻轻地弥漫开来。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小时候朕听父皇说,他征战南北,鲜逢敌手。然而冯裕以区区两千兵马和一座粮草食尽的小城,与父皇的四十万大军对抗了三个月。
城破后,恼羞成怒的父皇下了屠城令。但是在他心中,其实一直都很敬畏冯裕这个对手。
同理,朕也很敬重每一个被朕杀死在战场上的对手,包括,你的夏郎。”
深深地凝视着那双绝美紫眸,他平静地说完这段话,然后起身,干脆果断地离去。
对于她那么长的一段叙述,对于她的叙述中透露出的身世之痛、命运之悲。他没有更多的语言,也没有特别的表情,依然是那样沉冷如冰。
所以,她根本就不奢望,能改变这个男人对她的看法。
然而,有些改变还是微妙地发生了。
发生在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
发生在他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的灵魂深处。
在这之前,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几乎全部来自于楚月。
五年前,这个女人跟他相处不过两天,就被楚月以救何王妃为交易,从他身边带走,带到京城去了。
后来,他起兵造反,楚月来劝降,却投入他军中。因为这个女人是陷害他的主谋,他和楚月终天地谈论她。
在楚月的叙述中,易醉看到的是一个邪恶、肮脏、无耻的晓云。
……
在牧野郡守府上。
“九尾狐,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屋?”
“跟男人野合去了。”晓云嘴角含一丝邪恶的艳笑。
……
在晋王府中。
“从此以后,不要再和辰哥哥有任何纠葛。”楚月一字一字吐出心中最迫切的愿望。
晓云如释重负地笑了,眼里有讥讽冷嘲的光:“你的辰哥哥,于我不过玩物耳。此等玩物,车载斗量,我又何所惜?”
……
在芳德宫东院。
楚月气得发狂,双脚乱跳:“你跟我辰哥哥卿卿我我,跟我父皇卿卿我我,现在又跟我羽哥哥卿卿我我。九尾狐,你到底想干什么!”
晓云却邪媚轻笑:“跟我卿卿我我的男人,可远远不止这三个哦。”
……
这些场景,被楚月活灵活现地叙述给易醉,可想而知,易醉对这个女人的印象。
后来抢婚那次,在那条小溪边,楚月再次活灵活现给易醉叙述这个女人,利用夫君的爱,贪揽大权,成为一代权后,然后放荡无耻地公然包养情夫。
“那天夜宴还没结束,舒雅姐姐就退场了,羽哥哥让我去找她。
我走出大殿,绕到偏院时,被几个胡力郭挡住了,就是不放我过去。我说呢,姐姐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用得着如此严防紧守?
辰哥哥,你猜我看见什么?真不要脸啊,羽哥哥就在里面大殿坐着,姐姐却在外面跟兰韶云搂在一起,两人像拧糖股似的,抱得紧紧的……”
……
他本来是很喜欢她的啊,从第一次见到她,其实他就喜欢上她了。
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生母的遗物、自己从不离身的伏羲玉佩,赠送给她,让她凭此去找他的王妃,然后留在他府里,等他打仗归来。
可是没想到她这一去,竟将他陷害到双腿残废、流亡他乡的地步。
她在他心底刻得越深,他对她的憎恶就越深。而这憎恶越深,他就越发难以忘记她。
这次夺位之战,每挫败她一次,他都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就是带着这样复杂矛盾的情感,他一步步地打败了她,让她成为了他的囚奴。
却没想到她给他带来这样的往事,这样的真相。
就在叙述结束的第二天,囚禁舒雅的冷宫里,来了一群内监,什么也没说,就让舒雅跟他们走。
他们将舒雅带到一间虽小,但干净舒适的宫室。这里有两个侍女,两个太监,见了舒雅就跪下,说皇上让他们以后服侍舒雅。
这里还有独立的小厨房,以后舒雅就不用吃易羽的妃嫔们吃剩的饭菜了。
最让舒雅惊喜的是,殿中放满了箱笼,打开一看,全都是自己以前在昭阳宫的服饰、书籍、天常用品。
这天终于可以沐浴,终于脱下了粗布麻衣,换上了舒适。。的衣服,还吃上了一顿没有馊味、没有鼻涕的菜饭。
刚用完膳,易醉的内侍总管到了:“文襄夫人,皇上命你去德阳殿觐见,请跟我走。”
易羽被易醉下旨废掉,封为文襄侯。所以,舒雅被称为文襄夫人。
舒雅随着内侍总管龚如海,迤逦穿过曲径花廊、重重殿宇,来到德阳殿东堂。
盘腿坐在榻上,伏案批阅奏章的男子,头都没抬,只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龚如海出去后,还将殿门紧紧掩上。
德阳殿东堂。
这里已经换了好几个主人了。
第一个把这里作为书房兼临时议政堂的,是卫宣帝。
后来兰贵妃数次在此召见兰韶云。密谋杀害易醉、追查碧霄宫主藏匿易醉的地点,都是在此处。
再后来,易羽就是在这里,数次与沈骏驰密谈,商议出对付兰韶云的办法。也是在这里,易羽反复地看那几份证明孩子不是他的资料,一次次地跟自己作心理斗争。
再后来,舒雅就是在这里坐镇指挥,调兵遣将,与易醉作战。
如今,当德阳殿的新主人,终于从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抬起头。
旁边的一盏鎏金蟠龙铜灯发出的光晕,投在他的脸上。
那一刻,仿佛有神祗般的光辉,从他身上四射而出。
那是真正的龙,迸放出的华彩。
他不同于前面任何一个坐在德阳殿里的主人。
不论卫宣帝、兰贵妃、易羽、舒雅,能够坐在这里,都是从上一个主人手里,顺沿过来的。
唯有现在这一位,是他身经百战、浴血疆场、运筹帷幄、神机妙算,完全靠自己,骑在马上打下来的。
而被他从这个位置上打下来的前任,此刻就在下面站着。
她穿着藕荷。轻容纱的上衣,所谓轻容纱,就是轻若无物,如烟似雾。再加上藕荷。是极浅的紫。,更觉飘渺氤氲。系一条雪白的六幅縠纹裙。梳着俏皮的左倾扁髻,簪着翡翠雕成的花叶,耳下悬着绿玉滴珠坠子。
藕。,白。,绿。。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三种颜。,只觉清爽、轻盈、莹澈。
这三种颜。,又跟她眼眸的紫。很是相衬,越发显得那双眸子晶莹透亮,如紫。的水晶,在烛光照耀下,一晃一晃地闪烁着迷离的光泽。
真美啊,他不由在心中感叹。只要稍稍打扮一下,她就会焕发出绝世的光华。
这样美的女人,不把她彻底征服,是不是有些可惜?
她的穿衣风格虽然变得淡雅清丽,但她那冷硬、倔强、傲慢的性格,却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她站在那里,高高地昂着头,没有要下跪请安的意思。
他冷冷地望着她,许久,才沉沉地开口,“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我是一国之母,你是一国之贼。”她抬起下巴,神情桀骜,“哪有国母向国贼下跪之理?”
听到这话,连易醉这样成天皱眉的男子,都舒展了眉宇,透出淡淡的兴味。
这个女人,还不服输啊。
看来只能使些不光彩的手段了。
易醉起身从坐榻走下来,负手站在舒雅面前。尽管她比中原女子高挑,但他还是比她高很多,居高临下地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