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 分类: | 字数:89.8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107章
其三,派军攻取易醉后方的城池,迫使他回师去救。但是这一招,基本宣布失败。
易醉在民间的名声之好,完全出乎高君琰的意料。当年,易醉出征南汉,从不屠城,从不劫掠百姓,捕获的俘虏全部释放。
曾经有次,有一场重要的战役,必须急速行军,但是行军途中,遇到大量流民。若军队疾驰而过,势必践踏百姓,造成伤亡。
易醉宁可耽误军机,也不许军队从流民中冲过去。
另有一次,攻城艰难,数天不下。有将领注意到城池一角有许多百姓围观,建议攒射那些百姓,给敌军造成慌乱,然后乘机攻城。
易醉不仅不许,还将这位将领军法从事。
易醉早年树立的德声,一直延续到南楚代替南汉。
南楚立国不过三年,但易醉在南方百姓中的恩泽,已有十多年。
易醉已经攻占的那些城池,不仅布下了兵马驻防,而且他带出的兵从不侵扰百姓,所以城中的百姓照旧安居乐业。
这样,易醉后方的城池,基本上没有反叛的。南楚军队也很难一时攻克。
其四,断其粮道。易醉的军粮来源主要有二,一是从北卫远远输送过来,二是一路攻取粮仓。
高君琰派了不少人马去截易醉粮道,易醉将计就计,让军队假扮运粮队伍,引楚军上钩,陷入埋伏。
这种战略很考验探马间谍的力量。若是被高君琰探到真粮道,那就得不偿失了。
易醉将碧霄宫收入麾下之后,基本上高君琰每次劫粮,他都能事先侦察,然后设下埋伏。
现在的问题是,易醉仅剩的那支水军,被堵在长江上游。易醉在中下游一直无法过江。
另外易醉的中路陆军也被南楚名将,骠骑将军李铭锡成功挫败。
所以,只要有长江天堑横亘在那里,易醉和高君琰目前是不分胜负的。
易醉望着舒雅,摇头,“粮道你不用担心,没有问题。冬衣的运送目前也很顺利。”
舒雅目含关切,“那你为何一脸愁。?”
易醉神情里有说不出的复杂,“你父汗派了二十万大漠骑兵助朕,目前已过巴蜀,正与朕上游的水军汇合。”
舒雅大喜,“这是喜讯啊!试想,虽然大漠骑兵不会水战,但是你中路的陆军损耗殆尽,正是急需兵马补充的时候。而且,水陆相济,最能奏效。大漠骑兵纵横无敌,可以将两岸陆地的据点一扫而空,协助水军顺江东下。这样,即使吴越国水军不能为你所用,你自己那支水军若能沿江而下,咱们还是可以尝试渡江。”
易醉颔首,“朕自然知道这支骑兵的重要,朕十分感激你父汗。”
舒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是我的书信起作用了?那倒是意料之外呢,我原本只是指望父汗不进攻北卫。”
易醉语气有些沉重,“应该不是你的书信,而是楚月的功劳。”
舒雅一愣,“楚月?她对父汗有这么大影响力?”
“你父汗此番遭遇四个部落叛乱,是楚月帮助他平叛。叛乱平定之后,一位潜伏在你父汗身边的内奸,在晚宴上伺机刺杀你父汗,是楚月挺身而出,为你父汗挡了一刀。”
这是易醉从传递消息的邮卒口中所了解的大概情况。
舒雅脸。苍白,“原来如此……”
沉默了片刻,易醉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楚月也随军入境了,而且……她将由几位胡力郭护送,先过来看朕。”
舒雅长睫一颤,紧盯易醉,“她要过来看你,那你正好可以把话给她说清楚。你对我的承诺,你还没有忘记吧?”
易醉曾经承诺舒雅,不再跟楚月有任何纠葛。
易醉不语,以手抵额。泼墨般浓密的长睫,深深低垂,在脸庞投下一片幽暗的阴影。
她爬到他面前去,伸手轻抚他的脸,“你是担心丧失援军么?你放心,二十万大军,既然来了,就不可能收回,也不可能倒戈助楚。有我给你做人质,就算你得罪了楚月,这二十万大军还是你的。”
他突然拿了她的手,就着烛光看。
多年不从事任何体力劳动,她的双手本来是白嫩如玉的,但这几个月,随他征战,他所有的衣物都是她洗。
天气渐寒,井水冰凉,她的手上已经起了红肿淤青的冻疮,本想趁她不注意,自己偷偷洗了。但他忙于军务,时间本就不多,每次升帐议事回来,衣服都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劝了她无数次,她都不听。
他深情而郑重地说,“舒雅,你放心,这次楚月来,朕就把话跟她说清楚。以后,朕跟她,再无任何情感纠葛。”
“不要骗我……”她的眼里透出难以言喻的柔弱。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凝视她。
一个月后,楚月到了。她被五个武艺高强的胡力郭护送着,越过硝烟战火,到达易醉驻跸的武州城外。
舒雅与易醉一同出城迎接,这场景曾经发生过,如今,仿佛一切又重现了。
上次就是在她与辰最浓情蜜意的时候,楚月突然从南楚跑回,然后她的幸福结束于那悲惨的一夜。
第107章
这一次,她与辰更加爱到深处,没有后宫妃嫔的插足,没有朝中言官的阻碍。四个月随他征战,朝夕不离,再难割舍。
偏偏这时候,楚月又来了。
所以,舒雅很不喜欢这种迎接。
寒烟衰草,秋云凝碧。
楚月远远地一看见辰哥哥,就开始狂奔,不顾一切地狂奔。
不过,她一路狂奔的时候,曾有短暂的停滞,因为她感到似乎有一个身影,从她身旁快速掠过,与她反方向狂奔。
“德赤!德赤!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舒雅的八个胡力郭,最早离开的是德赤。当年,舒雅让德赤将兰韶云的棺椁带回大漠。那时,易羽还未御驾出征,易醉还未回国夺位。
另外的七个胡力郭,在辰雅之战中,舒雅让易醉放他们回大漠为扶天效力。
舒雅让他起身,仰头仔细地看他,含泪笑起来,“德赤,你做父亲了吧?”
“托公主的福,塔娜给奴臣生了一个女儿。”
“真的?她叫什么名字?长得像你还是像塔娜?”
塔娜是舒雅以前的一位疏勒侍女,舒雅曾经赏赐给德赤做妻室。上次德赤回大漠,舒雅特许他把塔娜也带走。
德赤见舒雅如此关注自己的女儿,自然也是欣喜,“我们叫她古丽。她长得像我多一些。”
舒雅摘下手腕上价值连城的镶金白玉镯,“德赤,我未能亲见你的小古丽,这个镯子你收着,算是我给你喜得千金的贺礼。将来若有机会见到古丽,我另备厚礼送她。”
德赤惶恐地摆手,“公主太客气了,奴臣不敢当。”
舒雅脸。一沉,“德赤,你不收下我可要生气了!”
德赤只得接过镯子,郑重地放进怀里收好。
两人又叙了一会儿别情,舒雅这才转身望向那边,却让她的心抽搐了一下。
舒雅的心开始一点点往下沉,一直沉到万丈深渊。
暮霭氤氲,山沉斜照。军营吹起号角,悲凉呜咽的声音萦绕于绵延起伏的林带。郊野上卷起易瑟的晚风,落叶飘零,枯草摇曳。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醉才抬起头注意到舒雅。
他的眼神痛了一下,拉着楚月的手,走过来。
楚月走到舒雅面前,扑通跪在她脚下,两只手像翻花蝴蝶一般打着手语。(注释:古代也有手语的哦!)一名一直紧跟楚月的侍女,站在旁边翻译,“姐姐,上次的事,是我一时糊涂,请求你原谅我。你若不原谅我,我将一直磕下去。”
侍女话音刚落,楚月开始向舒雅磕头,一个接一个。
舒雅倒退两步,望向易醉,“她这是怎么了?”
易醉神情悲悯,眼里蕴满疼痛,“楚月为你父汗挡的那一刀,猝了毒。虽然救活了,但口舌僵硬,不能成言。”
舒雅怔住,眼里不知什么样的情绪滑过。
然而,只是片刻,舒雅冷笑出声,尖锐厌恶地看着脚下磕头的女子,“楚月,你是装的吧?你真的哑了吗?”
楚月闻言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磕头。
舒雅还是笑,笑得恶毒而尖刻,“就算你真的哑了又如何?我不会原谅你,你磕下去吧。”
她扔下楚月,走到易醉面前,牢牢迫视易醉,强硬而冷厉,“易醉,别忘了你的承诺。她哑还是不哑,跟你对我的承诺没有关系!”
易醉深蹙眉峰,与舒雅沉默对视,他乌黑的眸子里有幽光明灭。
然后他走到楚月面前,将她扶起来,“行了,不用磕了!”
易醉扶着楚月,面向舒雅,表情莫测,“先进城再说。”
武州太守府,内院正房。
这里本来是易醉和舒雅的寝处,数月来,花朝月夕,暮云朝雨。两人在此度过多少缱绻良宵。
每天,易醉都要早起,舒雅总是陪他起床,从不睡懒觉。伺候他洗漱,亲手给他束发戴冠,穿衣系带,看着他出门。
易醉要先到议事厅升帐议事,召见部将,听他们禀报来自各路军队的最新消息。接着,易醉要巡视军营,处理军务。
有时,他中午会回来与她共用午膳,如果不能回来,一定会派亲兵来告诉她一声。
晚膳他多半都会回来跟她一起用。他一回来,舒雅会立刻迎上去,跪在门口给他脱靴(席地而坐,入室要脱鞋)。他进房之后,她会给他解下外袍,脱下发冠,递上温汤与毛巾净面盥手。
每晚,她与他在同一张食案上共用晚膳。
就像古书里形容帝王宠幸妃嫔,或者形容男人之间的友谊,常用的那几个词汇——食共器,寝同榻,起坐不离。
现在,这只属于他们的空间里,突然多了一个楚月。她的行囊就放在墙角,巨大的行囊,装满了各种生活用品,天常衣物。
舒雅每次目光瞥见那个行囊,就一阵狂怒。楚月,看来是打算在这里长住了。
晚膳很快摆好了,三人入席。
以前每次用膳,易醉和舒雅都是并肩共坐在一张食案后。此刻却变成,易醉单独一张食案,坐在最上首。楚月和舒雅,一人一张食案,分别坐在易醉下首两边。
第107章
那个随身翻译未被允许入席,所以,楚月的食案旁,多放了一张书案,上面备好文房四宝,方便楚月有话说的时候写出来。
刚坐下来,酒还未过三巡,舒雅就望着易醉,冷眸寒颜:
舒雅冷眸寒颜,“易醉,别忘了你的承诺。快把该说的话,跟她说清楚。”
易醉不语,侧眸看楚月,眼底沉淀着深深的同情与怜悯。
楚月穿粉。窄袖短襦和雪白纱裙,裙摆绣着粉嫩的桃花瓣。
在大漠养伤,水土不服,饮食不惯,她瘦了许多。
一身娇嫩的粉。,衬着她消瘦的身形。荷瓣似的小脸上,眼睛更显大而圆。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茫然失措的神情,越发让人觉得她楚楚可怜。
易醉默默看了楚月半晌,转向舒雅,眼神沉痛,“当年朕双腿残废,饮食起居全是楚月照顾。如今,她为朕求来了二十万大军,却为此变成哑巴。朕绝对不能在此时抛弃她。朕先安排她在此住下,等岳圣清来向朕复命的时候,让岳兄给她医治。医好之后,朕自然会送她走,兑现朕给你的承诺。”
舒雅一听,要让楚月住下来,抑制不住的暴躁逼上心来,紫眸迸射出强烈的憎恶,“不行!她不能住这里!我看见她就会想起那恐怖的一夜,我看见她就会想起赫图那个畜生,易醉,你体谅一下我的心情!”
楚月捂住脸,发出抽搐般的哭泣,然后她爬到书案前,走笔如飞。
写完后,她把竹纸举向舒雅:
姐姐,上次的事,我问过赫图,他指天发誓,说他并未得逞。是我一时糊涂,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只要你肯原谅我,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舒雅的容。未有丝毫缓和,狠狠盯着她,厌恶至极,“你从此以后,不再出现在易醉的面前,我就原谅你!”
“舒雅!”易醉沉声低喝,面带怒。,“朕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么?等岳兄到了,给楚月治好病,再送她走。”
“那要是治不好呢,就永远赖在你身边不走?”舒雅逼视着易醉,迸发出凌厉的威势,毫不妥协。
“治不好,朕就照顾她一辈子。像兄长照顾妹妹那样。”易醉迎视她,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与冷厉,寸步不让。
“那你对我的承诺都是放屁吗!”舒雅厉声质问,无法遏制的悲怒汹涌而来。
“朕承诺的是,跟她不再有感情纠葛!现在她残废了,她曾有厚恩于朕,朕岂能在此时撇下她不管!舒雅,你能不能善良一些?朕只是要帮楚月治病,并没有对你食言!”易醉极力控制着胸中翻滚的怒气。
“是吗?我不够善良?”舒雅仰头大笑,笑得眼泪直流,“好吧,那我善良一些。高君琰曾救过我的命,有厚恩于我。若他被你打败致残,我也去照顾他一辈子。你同不同意?啊?”
“你又作这种类比!楚月是朕的妹妹,是朕唯一的亲人,现在她横遭不幸,朕明明可以找人给她治,你却要朕弃之不顾?你觉得,朕会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么?”易醉握紧了手里的酒爵,流露出强烈的失望与愠怒。
“那你让楚月住到郝城郡的军营去,等岳圣清到了,让岳圣清到那里去给她治。”舒雅断然说道,紫眸凌厉迫人,“她绝对不准住在这里。”
“楚月住在哪里,是朕说了算,而不是你说了算。”易醉冷声提醒,面如寒铁,眼里隐隐燃烧着怒火。
“那我住到郝城郡的军营去。”舒雅扬起下颌,冷冷直视易醉,“我不想看见这个贱.货。”
“你休想离开这里半步!”易醉终于忍受不住,怒喝一声,振袖而起,愤而离席,把舒雅一个人扔在房里,对着三张几乎没动过的食案。
楚月在后面追着易醉跑出去。
这几个月朝夕相处,易醉和舒雅还从没吵过架,今天这是第一次。
这个女人今天太嚣张了,刚才在城外迎接楚月的时候,他就开始对她不满。
他并没有说不兑现承诺,她却当着那么多的将士,走过来直呼其名,疾言厉。,“易醉,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她哑还是不哑,跟你对我的承诺没有关系!”
不管怎么说,他是皇帝,他的名字在北卫是避讳的,连文书、奏折、考卷中,都不许写到这个“辰“字。
他特许她可以称他的名,特许她不用跪拜,不用自称臣妾,已经对她宠爱逾常了。没想到把她宠得如此跋扈。
易醉并不知道,是他与楚月见面时拥抱得太久,让舒雅升起不好的预感,太害怕失去他,所以才会这样急怒攻心,凌厉迫人。
舒雅咬着下唇,看着易醉震怒离开,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太暴躁了。
她几度想起身追上去,但不知为何,还是坐着没有动。居然拿起象牙箸,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倔强地开始吃菜,却完全不知道嘴里的滋味。
易醉走进庭院,站在月光里,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许久,许久,才慢慢地松开手指。
控制住怒气之后,他犹豫着转过身,却几乎撞上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粉襦白裙的楚月,娇小的身影在月光里,像一朵被风吹落的桃花瓣,让人无端端地怜惜。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大大的眼睛盈满担忧与关怀,仰头望着辰哥哥。
易醉叹口气,唤过几个亲兵,让他们把西厢打扫出来,把楚月的行囊挪到西厢去。
亲兵们进正房拿行囊的时候,舒雅顺便叫他们把酒菜都撤了。
然后舒雅站在门口,扶着门框,默默地望着庭院里的易醉。
易醉的目光也越过楚月头顶,望着舒雅。
金黄的银杏叶在月光里飘落,一片片旋转在风中,像翩翩起舞的黄蝴蝶。
舒雅突然“砰”地把门关上,将驻足凝望的易醉关在外面。
她在等他先开口,而他在等她先认错。
明明深爱着彼此,却都是强势而骄傲的人,谁也不肯让一步。
门在两人之间重重阖上,易醉的心随之一痛。
这时,西厢收拾好了,易醉领着楚月走进房间。
烛映帘栊,香熏罗幕。彩绘漆屏,锦垫绣榻。一间女子香闺很快就陈设一新。
“楚月,你早点歇息。”易醉柔声说了这么一句,便欲离去。
虽然刚才对楚月似乎百般维护,但此刻,当两人独处一室,楚月却明显感到辰哥哥的疏离与冷漠。
她心中暗恨,知道辰哥哥是因为姐姐。姐姐生气了,辰哥哥虽然故作强硬,寸步不让,但其实心里非常在乎,眼神一直在往正房那边看。
楚月暗咬银牙,在辰哥哥快要踏出门槛时,抓住了他的广袖,圆圆的眼睛蓄满泪水,樱唇张开,却只能从喉咙发出呜呜声。
这凄楚可怜的样子,让易醉的脚步滞住了,他问,“楚月,你有话说?”
楚月使劲点头,指了指案上的纸笔,示意辰哥哥坐下来。
易醉无法,只好在锦垫上盘坐下来。
楚月铺开纸张,提笔蘸墨,写了几个字,推过去给辰哥哥:
“辰哥哥,陪我一会儿。”
易醉心里一颤,半晌,抬目望着楚月,点头,“好,陪你一会儿。”
楚月漾开含泪的笑容,烛光下宛若带露的初荷。
她再次低头书写,写完后,推到易醉面前。
“皇兴二年,父皇最心爱猎犬死了,我悄悄告诉了你。不久的寿诞上,你将驯养多年的猎犬送给父皇,父皇大喜。”
易醉默默看着白字黑字抒写的回忆,两道剑眉紧紧绞在一起。他刚看完,抬起头来,另一张纸推过来了:
“皇兴四年,你随驾出猎,猎到了最珍贵的雪狐,你将狐皮送给了我。你的王妃与侧妃们,只得到次等的狐皮。我用雪狐皮做了围脖,第一次穿的那天,你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我。”
冷峻的脸孔在烛光里漾开隐隐的伤感,但易醉依旧沉默。
抬起头来,第三张纸推过来了:那么我……
中原皇帝说我是他的儿子?
突然之间,我明白了这句话,一阵愤怒和震惊席卷而来。
后来,我知道了他是我的生父,但我也从没叫过他爹。
我心中永远只有一个爹。
“易醉,我许你割地称臣、永为藩属,你为何背约弃信、兵戎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