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情若是长长时
作者:涂山红叶 | 分类: | 字数:89.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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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舒雅仰脸看着满天烟花,从易醉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她绝美的侧影,还可以看见她隆起的腹部,臃肿的身形……
那是他的女人呵,是在无数次的。之后,都会紧紧抱住他哭泣的女人。是会一遍一遍地确认“辰,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的那个女人。是那个在征战岁月里给他洗衣服,满手都长了冻疮的女人。
舒雅……吾爱……
烟花嘭嘭地爆开在夜空,无数绚烂缤纷的光芒汇聚起来,又四散飘落开去。
他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响彻夜空,““媚烟——嫁给我!”
“你说什么?”
“嫁给我,媚烟!做我的妻子!做朕的皇后!”
他吃力地从木榻上抬起身子,望向她。
她站在五彩变幻的光辉里,仰望着那个男人。她的神情,被头顶的烟花照得异常清晰。
他分明地看见她眼里掠过的各种情绪,那里面有无数往事浮浮沉沉,每一道往事的波澜里,都是他的影子。
然后,所有这一切都沉了下去,沉到了最深处。
他又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媚烟,你还没有回答朕。愿不愿意嫁给我?”
他和他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那一刻,在极度的紧张中,易醉闭上了眼睛。烟花落尽后,城楼上一片寂静。寂静的空间里,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样激烈,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碎裂。
明媚的焰火在夜幕里绽放,明黄。,蓝绿。,紫红。……交织成漫天漫地的光雨。
梦幻般的紫眸里,所有的情绪都沉下去了。曾经的爱与恨,曾经的激烈与执着,曾经的沧桑与阴冷,全都沉到了最底处。
烟花燃尽之后的寂静里,她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字轻轻吐出,“琰……我……”
他一怔,“你,你叫我什么?”
“琰……”她再次重复,唇齿间吐出这个名字时,有淡淡的陌生感,但却很温馨,很温馨。
他的眼里蓦地浮出一层水雾,抓着她的双肩,俯身问她,“为何……不叫我夏郎……”
“夏郎……”她笑了,纯美如初雪,眼里流露的真情比漫天的烟花还要绚丽,“我喜欢你,夏郎。我喜欢你,高君琰。不管你是夏郎,还是高君琰,我喜欢你……我愿意做你的妻子……”
这句话吐出来,冷百合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从她身体两侧涌出。
——阙楼外,是她的小儿子的狂喊,“真的吗,媚烟?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嗯,真的。”
“上次你也答应嫁给我,但是后来跑了。”
“这次不会了。”
“真的?”
“真的!”
“永不反悔?”
“永不反悔。”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反悔?”
“不管发生什么,阿耶?舒雅永不反悔!”
——阙楼内,她的长子将抬起的上半身,慢慢落回木榻,然后一动不动。漆黑一片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见他高大的身躯,凝固成冷寂绝望的黑影。
她等小儿子和那个女人下了城楼,又跑到外面去看着他们幸福的背影远去,没入白雪皑皑的宫苑深处,这才令侍卫们抬起木榻,将长子依旧送回牢房。
回到牢房,她亲自给儿子松绑,将他从木榻上抱下来。
他回到油灯的光影里,还是那个姿势,两腿叉开曲起,仰头靠着墙壁。
冷百合抱膝坐在他旁边,沉默着不去打扰他。
她静静地侧过脸,看着他的侧影。尽管凌乱的胡须遮去了下半张脸,但那高挺笔直的鼻梁,依旧那样突出,油灯在鼻翼两侧投下两片暗影,更显得鼻梁高直,棱角冷峻而深刻。
“瞳……”在年轻的岁月里,冷百合曾经无数次这样痴痴望着心爱的男人,任心底的爱意肆意泛滥。
他的脸上没有泪,甚至没有表情,只有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如同泼墨般的长长眼睫,几乎凝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声音幽幽响起。可能是沉默得太久,可能是内心的悲伤太重,这声音嘶哑而破碎,刚开口时,甚至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清了清嗓子,才艰难地发出了声音,“她有几个月身孕了?”
冷百合语声冷漠,“四个月。”
他想起刚才那个男人低头轻抚她肚子,那样温情,那样慈爱。这么说,这个孩子真是她和那个男人的。
“母亲,高君琰带到船上去的人质,真的是舒雅本人?”
这事情冷百合是知道的,那不是舒雅,而是与舒雅长得有几分像的胡姬,也是紫。的眼睛,也是极白的皮肤,又是在昏暗的船舱里,很容易以假乱真。
但冷百合说,“不是她还能是谁?”
那天他金枪脱手,十柄软剑穿过身体,腹部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在他爬向船舱的过程,肚肠流淌出来,拖曳一路。
血泪交流的视野里,只看见那双紫。的眸子,冷漠,陌生,遥远。
第118章
这么说,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对他死心了。
但那一刻,他真的慌了,真的后悔了,真的好歉疚,好歉疚。
此刻,他依然记得那天早上她打开房门时,那冷寂的眼神,那漠然的表情。
为什么,相爱至深的人,却要这样互相伤害?
舒雅,舒雅……
是他伤害了她,终究是他负了她。自从与她相恋,他好像一直都在伤害她。
给她的是最低级的妃嫔待遇,被人蒙蔽而错怪她,把她打得几乎死去……
此刻回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最爱的女人,竟是他伤害最深的女人。
他甚至于从来没有这样隆重而盛大地向她求婚。
而高君琰,已经这样向她求婚两次。
他带给她的都是伤害,而另一个男人却能够给她幸福。
那一刻,她仰望着漫天烟花,绝美的容颜绽放明亮的笑容。这样明艳的笑容,是另一个男人带给她的。
“好吧,母亲,送我回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开口说了这句。
第二天,冷百合又是夜里来到牢房。
她亲自给儿子将胡须剃刮干净,换上侍卫的服饰。因为易醉的相貌,实在太过俊美夺目,冷百合给他戴了一张人皮面具。找来一个满脸胡须、体型与易醉有几分像的男子,换上囚服,弄乱头发,依旧坐在牢中。
然后带着易醉以及几名侍卫离开。
冷百合事先给高君琰说过,要亲自送易羽回国即位,让高君琰不必来送。
冷百合一向都是单独行动,高君琰便也不过问。
冷百合带着易醉出了郢京之后,与易羽汇合。
易羽当时住在红叶山庄的地址,被岳圣清透露给冷百合,冷百合便假装附近的药农,上山采药时摔落在谷中。恰好山庄的侍女到镇上去购买生活用品时,看见了冷百合,便将她带进山庄疗伤。
冷百合便是这样混进了易羽的住处,伺机下毒,从而控制了碧霄宫。
现在冷百合决定扶立易醉,碧霄宫本来就是效忠易醉的,所以易醉让母亲把解药给易羽。
冷百合起初不同意,“傻孩子,用毒药控制着易羽,碧霄宫就会死忠于你。再也不会出现一再变换阵营这种事,你都被出卖过两次了,还不吸收教训。”
易醉断然告诉母亲,“娘,如果你已经决意辅佐我得天下,请你按照我的方式。易羽既是我的手足兄弟,又是我的股肱重臣,我以国士待他,而不是以鹰犬待他!”
孰为国士,孰为鹰犬。这是一个真正会用人的帝王才有的识人之明、用人之道。
如此气度与胸襟,当然也让冷百合折服。
于是,冷百合在儿子强硬的坚持下,把解药给了易羽。
易醉与易羽两兄弟依然手足情深,把臂回国,联袂入朝。
之前易羽当政时,易醉流亡吴越。后来易醉当政时,易羽流亡南楚。
几年风风雨雨过去,他们终于一起回来,共整河山。
易醉甫一回国,先平定内乱。他上船与高君琰会盟之前,曾派人事先杀掉二哥易隽。这样,易醉这一辈的易氏皇族,便只有他和易羽。但他叔叔辈还有几位藩王,易醉被俘的消息刚传回国,这几位藩王便蠢蠢欲动。
但是还没等他们整军备卒、倡议举兵,易醉就已经回到京城,重新登殿御宇。
易醉一回国,就以强硬的手腕与惊人的果断,平定了京城的混乱,收回前线残余的败军,镇压住即将作乱的藩镇。
在皇帝被俘的消息甚嚣尘上时,趁机肆行逆举、淆乱人心的一批人,被严惩重刑。立场坚定、匡正人心的一批人,则升官加爵,封侯赐地。
其中易羽更是封护国相王,兼领大司空,开府仪同三司。
易醉本来还要赐封易羽入殿不趋,赞拜不名,假黄钺。
这三条,差不多是自古以来,权臣将要替代君王之前的标志。
易羽知道易醉这是在试探自己,所以,坚决推辞。
但,即使是推辞掉了这些特殊待遇,易羽依然位极人臣,是易氏皇族最鼎盛的一位王爷。
易羽知道此刻如果自己推辞太过,反而会让易醉猜疑。于是坦然受了,只想着,一旦辅佐三弟得了天下,将来一定要功成身退,带着碧儿Lang迹江湖。
易醉在易羽以及一班重臣辅佐下,靖乱安民,重整朝纲。收回前线残兵败将,休养生息。
在这期间,冷百合一直在易醉身边照顾,亲自配药每天给他调理身体。
对于皇帝突然带回来的中年美妇,北卫皇宫有各种传言,但很快被赵皇后铁腕镇压。
这次易醉被俘,其实赵皇后的压力最大。看似温婉柔弱的她,却表现出惊人的魄力与手段。不仅稳住了整个后宫的慌乱,而且大胆地与外臣联系,安抚朝野。同时向娘家吴越国那边放话,设法断绝他们想要趁火打劫的念头。
赵皇后第一眼看见冷百合,心里差不多就猜到七八分,于是格外趋奉攀附。
第118章
易醉给冷百合造了一个太妃的身份,叫童太妃。让赵皇后给她辟了一间宫室居住。
但渐渐的,赵皇后开始烦恼。她发现,冷百合成天缠着皇帝。
这次易醉被俘期间,赵皇后在国内镇抚得力,居功至伟。易醉回来之后,自然格外感激与倚重皇后。他原本就对后宫奉行尊嫡抑庶,现在当然更加贯彻不移,大多数时间都在赵皇后的凤仪宫。
但是在凤仪宫中,却常常是三个人共处。赵皇后发现,她好像很难与易醉独处。以前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她、易醉、楚月三人,成天在一起。现在变成,她、易醉、以及冷百合。
真的是他的母亲吗?三人相处时,她无数次地自问。
凤仪宫,徽音殿。烛光照着三张食案上的玉盘珍馐,美酒佳酿。
赵皇后的食案与冷百合相对,分列于易醉左右下首。
她优雅地夹着菜,低头小口小口地吃,耳畔听得冷百合的声音不时响起,“辰儿,那道海蜇荷叶粥是夏季养生圣品,你多吃点。”
“我已经吃了,母妃。”
“哪有,我看你只动了两筷子,是御膳房做得不好吗?我说了亲自给你做,你偏不许。”
“不,母妃,味道很好。”
天啦,连他每样菜动了几筷子,她都看得那么仔细。赵皇后心里简直抓狂,这位姓童的太妃,真的是他的母亲吗?我看她简直没吃几口饭,整个席间痴痴地盯着皇上,那目光……那目光,是初恋的女子望着情郎才有的目光啊!
用过晚膳,易醉最心腹的内侍总管,龚如海进殿悄声禀报,碧霄宫来人,已经在德阳殿东堂外等候召见。
碧霄宫如今完全效力于易醉,二十八个杀手除了继续干老本行,另外还兼任易醉的间谍,收受易醉的重金礼聘。
易醉一听就知道有重要消息,便起身离席,对赵皇后说,“南康,如果朕今晚不回来,你就先入寝,不用等朕。”
他起身离去时,冷百合紧紧跟着,还用手挽着他的胳臂。
易醉别扭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挣脱。
赵皇后怔怔看着他们的背影。从背后看过去,他们不像母子,倒像情侣。
从背影看,冷百合与舒雅非常像。都是身负武功,都是高挑的身材,都是昂首挺胸、仪态万方。
赵南康突然心里一阵郁闷。
她以前要跟他妹妹(楚月)争,要跟他嫂子(舒雅)争,现在要跟他母亲争。总之,她最爱的这个男人,始终不属于她,为何会这样!
到了德阳殿东堂,易醉让人将碧霄宫的杀手带进来。
今天来的是壁宿。
也就是当年易醉逐走舒雅时,将舒雅送到南楚去的那位。
二十八个杀手都穿黑。,都是面无表情,眼神冷酷。起初使用他们的时候,易醉也分不清谁跟谁。只觉他们就像是碧儿成批成量铸造的工具,没有个性,没有感情,没有区别。
但是相处时间长了,易醉逐渐琢磨出他们的特点和不同。
比如这个壁宿,他嗜酒,虽然每次接单子杀人都必定禁酒,但杀过之后,必会放纵大饮。而且,他平时寡言、严谨,一旦喝多了,就会滔滔不绝。
易醉坐到主位的大型独坐榻,温和地让壁宿坐在下首的坐秤上,吩咐龚如海去将新进贡的名酒玄化醇拿来。
壁宿也知道这位主子不苟言笑,但外冷心热,是很好的人。当初在船上,围攻易醉的十个杀手里,就有壁宿。易醉被他们的软剑刺破肚肠,后来却一笑泯恩仇,完全不计前嫌,用之不疑。有时还会向他们请教武功,与他们切磋武艺。
“她怎么样?”易醉第一句话开口就问这个。
而壁宿也知道他说的“她”是指谁。
冷酷的杀手,只有在易醉面前会泛起笑意,这个笑意有些苍凉。
当年一路护送舒雅到南楚,虽然一路上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但心里对这个风姿绝世的女子,也是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当年陪舒雅去补牙的,也是他。而他很清楚,舒雅那六颗牙是谁打掉的。
所以,对于舒雅与易醉之间的旷世恋情,他是二十八个杀手里,知道内情最多的一个。
“当时湘东王和庐陵王的大军已经破城,城内江夏王作内应,整个郢京陷落。但因陛下事先派人告知,所以他们一家还算出城及时。我们依照陛下吩咐,一路悄悄跟着……”
高君琰有四个异母哥哥,其中豫章王死了,还剩湘东王高君宇、庐陵王高君昊、上党王高君贤。他们全都是高君琰的大娘朱月桐所生。当年高寒朗就是因为娶了豪强朱氏,才能够崛起。
另外,高氏崛起,高君琰的亲叔叔江夏王功不可没。
冷百合给这四个高氏藩王写了信,信中说了高君琰并非高寒朗亲生。还坦白了当年她是如何毒死高寒朗与朱月桐。她把当年毒药的配方都写清楚了。
这四个藩王里,只有高君琰的叔叔江夏王,因为身体不好,长居京城,没有就藩。他偷偷将高氏夫妇的尸身挖出,时隔三年,仍未腐烂,聘请有经验的提刑官,实施解剖,发现果然是被毒死。
于是他悄悄联络了在外的三个藩王,让他们举兵向阙,他作为内应,届时可以给他们开城门。
这就是南楚历史上有名的“四王之乱”。
冷百合的计策,易醉事先闻知,便派出碧霄宫的杀手去暗中保护舒雅。高君琰已经知道碧霄宫转投易醉,因此视碧霄宫为敌,而舒雅已经是高君琰的妻子,当然是信任丈夫,而不是信任易醉的人。故而,易醉只能命令碧霄宫在暗中一路保护舒雅。
这次四王谋反,高君琰事先一点防备都没有,大部分兵力这时还在前线收复失地。
不过,如果前线的兵马撤退回来勤王,收复郢京还是有机会的。但是这时,关于高君琰身世的檄文已经传遍南楚,前线军队里有三分之一怀着观望之意,暂时不去勤王。
另外三分之二,其实依然是效忠高君琰的。高君琰自即位以来,政清人和,赏罚分明,君臣和睦,将士效忠。所以,依然有差不多几十万的兵力,正在勤王路上。
“高君琰并非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玄化醇端上来了,龚如海给皇帝倒了一爵,给壁宿倒了一爵。易醉端起面前酒爵,向壁宿示意,然后先仰脖而饮。
壁宿也随着易醉仰脖饮尽一爵酒,放下酒爵,方答道,“一路上陆续有朝臣逃出郢京,追随高君琰。彼时江州尚未陷落,好几支勤王兵马派快马来见高君琰,表达拥戴之意。并且建议高君琰坐镇江州,传旨全国,澄清身世,声讨逆贼。”
易醉往后倚着凭几,拿着酒爵轻轻摇晃,玄化醇酒的香气萦满了鼻端。他没有问下去,只是默默地喝酒。他知道壁宿的酒喝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打开话匣子。
果然,今天的这贡酒实在太香,壁宿不知不觉喝了不少,头沉沉的,话也多起来,“到达江州以后,一路追随的朝臣们都张罗着把江州作为暂时的帝京。勤王兵马听说皇帝到了江州,其中一支连忙朝江州赶来。
舒雅夫妇住在江州太守府邸的正房,陛下您曾经叮嘱我们要时刻保护,所以我们就在太守府邸旁的巷子里,找了间民房居住。
我们五个轮番值守,我和鬼宿当值那晚,我们听到太守府正房传来争吵声。高君琰的声音凶暴异常,我们担心舒雅的安全,便跃上房檐窃听。
是他们夫妇俩在吵架,吵得很厉害,把孩子都惊醒了,哇哇大哭。所以,像高君琰那样的高手,也一直没发现我们。
他们的吵架,我倒是听见几句。仿佛是高君琰说,你为了他的江山,可以出卖我。现在他要谋夺我的江山,你却劝我放弃!”
易醉正轻晃着酒爵,闻言手腕微震,酒液从边缘漾出少许,凉凉的洒在他手背上。
他一直沉默倾听,没有置喙,不时端起酒爵呷一口。烛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不知什么样的表情,从他深沉的眉宇间掠过。
喝多了酒的壁宿,滔滔不绝地讲述下去,“那几天,每次夜里值宿,都能听见他们夫妇吵架。后来有一晚,他们夫妇不带侍卫,双双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