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婉莹眸底一亮，这种香气她似乎在哪里闻过，却又想不起来，“这是……”

“喝喝看！”洪老师笑眯眯的看着她。

齐婉莹轻抿了一口，茶水入口，一股苦涩的味道缠满舌尖，“哇，好苦！”

洪老师笑眯眯的不说话。

齐婉莹不停的咽着口水想冲淡嘴里那股苦涩的味道，突然她感觉舌下渐渐涌出津液，由舌根处淡淡的涌起一股甘甜。

“还苦吗？”洪老师淡然的笑着。

齐婉莹轻轻品咂几下，口中那股苦涩的味道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久久的回甘，“不苦了，这是什么茶？”

洪老师拿起茶夹将茶壶中的茶叶夹出些许，放入一个玻璃杯中，又注入了些许热水，几片翠绿色的茶叶在水中上下翻飞，漂亮极了。

“美吗？”

“美！”

确实很美，水中每一片茶叶翠绿伸展，都像有生命一样，就像刚刚从枝头采下就投入这壶中。

“很多事初看起来都很美！”洪老师说到。

齐婉莹盯着杯中数片茶叶眉头轻轻蹙起，眼前浮现起她与阮景憧初初相识的情景，

那一年的她只有十一岁，她从没见过这么干净漂亮的男孩子，在她的印象里男孩子都是脏脏的，黑黑的。

可阮景轩完全颠覆了男生在她心中的形象，那一天，阮景轩穿着白净净的半袖衬衫，衬衫很旧了，却洗得很干净。脸颊也很白净，就连指甲缝里都很干净。

这是她见过的最干净的男生。

那一天，阮景轩只是静静的坐在那，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可他眼中那股淡淡的忧伤气息深深有吸引了她。

这么干净，这么安静的男生，齐婉莹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可惜这么多年，她依旧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他眼中的忧伤已经隐去，可齐婉莹知道他的忧伤化成了冷漠，冰封了他的心的冷漠！

“呵……”齐婉莹轻轻的吐了口气，眼前有些氤氲。

“茶就像人生一样，初见美好，品时苦涩，回味起来却又有丝丝甘甜……”洪老师倒了杯杯自己慢慢酌品着。

“谢谢老师，”齐婉莹抬头苦涩的笑笑。

可能她跟阮景轩现在就是这最苦涩的时候了吧。

从洪老师家出来，天已经黑透，坐在车上，齐婉莹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在她的记忆里阮景轩对着她永远都是黑着一张脸，苦，真的很苦！

“明远，打听一下哪里能买到苦丁茶！”齐婉莹看着窗外高挂的一弯新月，月亮那么亮，却还是照不到她心里来。

“好的，我明天就去问。”江明远从后视镜里看了齐婉莹一眼，

她这个样子不用问一定是在想阮景轩了。

夜色渐浓，路上已经没了行人，周楠家的卧室亮着昏黄的灯光，老旧的木床发出吱咯吱咯的响声。

良久，江明远从周楠身上翻下来，大张着眼躺在一边，他满脑子都是齐婉莹那副忧伤的模样。

“明远哥……你怎么了？”周楠挤进江明远的怀里，身子软软的贴了过来。

江明远心里却有些烦燥，眉头皱促，“没事，我有点累了，睡觉吧！”

说完江明远翻了个身，背对着周楠伸手关了台灯。

黑暗中，周楠盯着江明远的后背，心里闷闷的，她知道江明远不喜欢她，但这种表现还是让她心里难受。

“明远哥……”周楠小猫般轻唤一声。

“嗯！”江明远压着心里的烦燥应了一声。

“我想元旦去看看我妈！”周楠低声说到。

“嗯！”江明远又应了一声，重又闭上眼。

屋里一下静了下来，周楠平躺在床上，眼角淌下泪来，她从小生活在爸妈的宠爱下，在出这些事前，她连碗都没洗过，想要什么，只要家里买得起，爸妈都会满足她。

现在这种委屈她是真真没受过，却又不得不受着。

黑暗被窗外透进的阳光驱散，周楠翻了个身顺势想搂一下身边的人，却是搂了个空。

她猛睁开眼，旁边已经没人了，坐起来扫了眼屋里，所有属于江明远的东西都已经不见了。

他已经悄悄走了。

周楠穿上衣服下了床，桌上有叠大团结静静躺在那。

拿起来数了数，正好十张，周楠勾勾嘴角，不管怎么说，江明远对她还算大方。

这段时间给她的钱也有两三百了，就是不知道这种关系能维持多久，怎么齐婉莹那边倒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呢！

她还得在江明远耳朵边上吹吹风，想办法借齐婉莹的手整死苏夏那个贱人。

转过天，周楠买了些营养品，又买了些生活用品，拎着去了看守所，节前来探望的人挺多，周楠排了挺长时间才轮到她。

看到王丽被人带出来的那一刻，周楠心里搅着痛了一下。

短短时间王丽瘦的已经脱了相，头发枯黄如杂草，眼中也没了聚光，浑浑噩噩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妈……”周楠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里头的滋味她也尝过，有多不好受她最知道了。

王丽干涩的眼珠转了转，盯着周楠，嘴一撇，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做梦也没想有，会落到这种境地。

“妈……您受苦了妈！”周楠已经泣不成声，她甚至连抬头再看王丽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还好吗？”王丽眉头微蹙满眼忧伤。

周楠从小都被他们宠惯了，突然她不在身边，都不知道女儿要靠什么生活。

“嗯！”周楠点点头，抹掉脸上的眼泪，“妈我好着呢，你别担心我！”

“哎！”王丽叹了口气垂下眼皮。

周楠的话她只能是安慰自己，她连收入都没有，一定省吃俭用的过的很苦才是。

“去找过你爸爸吗？”王丽又问。

周楠摇摇头。

“也罢！”王丽又垂下头，“以后别来看我了，影响不好。”

“妈……”周楠看着王丽瘦的凸起的下颚骨心都揪起来了。

“走吧，别在这待着了！”王丽起身往外走去。

周楠愣愣的看着王丽喉头却像哽了个东西，再喊不出一声妈来。

低着头出了看守所，周楠像丢了魂一样，妈妈是为了她才变成这样的！不，全都是因为苏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苏夏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