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就连我都想上去给他两耳光，世所罕见的北宋汝瓷，还是最珍贵的天青釉色，这小子怕是得赔命！”

“这小子疯了么？鉴宝便鉴宝，何故用这种手段来表现？难不成他根本没有半分把握，就是想用此举哗众取宠？”

“可笑，简直可笑，一下子摔了四千万，这事儿得亏是亲眼所见，要不然谁敢相信？我今天倒是想看看这小子会怎么死！这玩得也太大了。”

周围的讥讽如同落地的钢针，仿佛恨不得见赵凡扎成刺猬，甚至就连程恺自己都想揪住赵凡的衣领质问他……

此举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面对周围的讥讽，韩三水的冷笑，赵凡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弯下身子在那片碎渣之中寻找着什么……

宋青在一旁看的最清楚，此刻不住的摇头。

心里头不明白为什么程少要带这样一人来拍卖会，他看上去明明就是个不靠谱而且又莽撞的年轻人啊！

这东西真假不论，这么一摔岂不正中韩三水的下怀？反正已经碎了，难不成他要拿起这些碎片去找人鉴定？

纵然有古语云：“家财万贯，不如汝窑一片”，但那毕竟只是古语，谁会花钱去买这一地的碎片？

这何止是不智的举动，简直就像个疯子一般，胡来！

韩三水心里头简直要兴奋疯了，因为他分明远远的看到了程恺攥紧拳头气的浑身微微颤抖的样子……

像极了当初被他横刀夺爱时自己的样子。

这一瞬间，韩三水甚至觉得自己大仇得报。

说不出的兴奋！

然而……

全场所有的讥讽和嘲笑，所有的挖苦和不解，连带着每个人眼中的怜悯和冷笑……

都在赵凡站起来那一刻，彻底定格。

因为赵凡此刻手中正握着一片汝瓷，在那堆碎片之中找到的绝对证据！他将那东西放在放大器下……

上面的字迹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各位枫城乃至洛水的鉴宝大师，大少小姐们，你们可否告诉我，北宋的汝瓷如何做到给内壁印上自己的纹章？落下这样一枚现代工艺造就的小楷人名落款？”

赵凡这话落地，简直宛如给古井无波的水面投下千斤巨石！

一石激起千层浪！汝瓷从未有过在胎体内壁落款的传统，北宋更没这样的工艺！唯有如今的景德镇现代工艺可以做成这样……

而现在赵凡只用这么一片瓷器，便能让所有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候若是再狡辩，那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之前的辩论或许是剑走偏锋，那现在赵凡所展示的，便是瓷器收藏界人人皆知的……

常识！

程恺早已经看呆了，他没想到峰回路转，赵凡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帮自己扳回一局，更重要的是看到韩三水此刻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

他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多兴奋！

赵凡手里捏着那片瓷，走下了观众台，周围那些先前不断叫嚣的鉴宝师们，此刻甚至连一个敢跟他对视的人都没有！

甚至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赵凡走到韩三水面前，目光注视着他身边的那位所谓大师，缓缓开口：“想必能尽心尽力的做出一件汝窑仿品，对那位负责造假的师傅来说也是职业生涯上的无上荣耀……”

“但他知道造假这事见不得光，所以不惜模仿以往那些造假的紫砂壶匠，将自己的名字刻在这汝瓷内部，妄图给自己来一个流芳百世。”

“或许他当时想着，反正名字刻在里面又没人知晓，这当世难不成有人有这眼睛能看穿这瓷体不成？只可惜他并不知道，还真有这样的神通，恰巧我就是。”

赵凡最后几句话貌似打趣，却是实打实的真话。

拥有混沌珠的他，可以将真气凝聚在双目之中，那一瞬间足以看穿这汝瓷内部藏着，属于造假匠人的小心思……

只可惜这话落在众人耳朵里却更像是天方夜谭，这眼睛？

开什么玩笑！

人人都在心里盘算着，赵凡肯定是早就知道这东西是假的，所以才敢有恃无恐的摔，却不知赵凡说的句句属实，若非因为他看穿了内壁……

此刻便是他也没法用绝对的证据，反驳这件造假做旧完全没话说的超级仿品。

那位大师此刻瞠目结舌，完全不敢接赵凡的话，之前他断言这汝瓷是真的时候有多么的坚定，此刻面对赵凡时心头便有多么的尴尬……

全场剩下的鉴宝师无不都是这样的表情，毕竟好面子的可不止程恺一个，他们也没法面对如今这个出乎预料的结果。

赵凡再度上前一步，望向眼神闪躲的韩三水。

“韩少刚才让我给你一个解释？现在解释给你了，你是否满意？啧啧，想必韩老家主如果知道自己买到一尊假货，心里头肯定也不好受。”

“也不知这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竟然让这东西流入到了收藏界来，我想，应该不会是韩少你吧？”

赵凡字字珠玑，说话的每一个字都宛若惊雷一般！

刚才的只是震慑，如今却是拆穿！

韩三水会承认么？他敢承认么？千算万全却算不到自己会栽在赵凡的手上，这东西是赝品如今已经是不可狡辩的事实……

他能把问题扔给谁？纵然是甩给家族，程恺也能借机去找韩老爷子问个清楚，他偷偷对付程恺的事情老爷子显然并不知道……

若是让他知晓，自己的下场定然好不了！

豆大的汗珠从韩三水的额头上面滴落下来，如果说刚才他只是有些紧张的话，那么现在显然便是手足无措。

他推测了无数种结果，偏偏就是没想到会被赵凡识破一切。

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断尽了他的后路……

让他只能弃车保帅！

啪！

当韩三水一耳光扇在身边那位大师的脸上时，赵凡的嘴角正缓缓勾起一丝微笑。

之前这位大师可是叫嚣的最凶，让自己必须给出一个解释，现在，解释来了。

不过是韩三水给他！

“是他，肯定是他不长眼弄来的赝品，程少的拍卖会我岂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