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歌，醒醒。”子昱伸手拍着她的脸蛋，企图将她从噩梦中叫醒，可是不知是不是如梦太深，叫了半天也没有反应。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眉间浮现出几抹忧色，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以手背贴她的额头，再将手放到自己的额上，烫。

不好，她发烧了！

“世子，药煎好了。”半夏想请世子起开，她给姑娘喂药，就听坐在床边的男人开口，“拿过来。”

半夏心下疑惑，世子这是要亲自喂姑娘喝药吗？啧啧，真是难以想象，她还是将手里的药递了过去。

“世子，姑娘尚在昏迷，喂药恐怕有些困难……”其实，她想说的是，还请世子您温柔些，别直接将姑娘的嘴掰开倒进去，真不是她多想，她认识的世子爷就是这样的，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我会照顾好她。”他看向躺在床上的人，一脸温柔。

“世子，您一个人，真的能行吗？”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世子，如何会照顾一个仍在昏迷中的病人。

“出去。”男人不耐烦地开口，半夏浑身一颤，她真是糊涂了，跟了姑娘一段时间，怎地将世子的本来面目给忘了？她缩着脖子退了出去。

等半夏出去了，子昱端起一边的药碗，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才放到了她的嘴边，可是，她现在没有意识，药根本就喂不进去，全部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赶紧拿起手帕帮她清理赶紧，免得药汁黏在脖子上难受。

“娘，娘~”昏睡的人儿梦呓不止，眉头拧成了绳，一幅难受的样子，男人深呼吸一下，仿佛是在下决心一般，将碗端了起来，自己喝了一口药，然后慢慢地俯下了身……

翌日下午，子歌终于醒了过来。

“姑娘，你可算醒了！”半夏激动地扑到了她的身上。

她揉了揉发痛的脑袋，看向半夏，“半夏，我这是在哪儿，你怎么来了？”

“姑娘，这是寒苑啊，您不认得了？”

子歌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房间确实格外地熟悉，就连熏香，都是自己最喜欢的。

“半夏～”她紧紧地抱住了半夏的腰，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哎呦，姑娘，怎么了，您别哭啊。”看她泪流不止，半夏手忙脚乱地拿起帕子帮她擦眼泪。

哭够了，子歌拿过手帕，擦干了眼泪，“半夏，是世子救了我吗？”

“是啊，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昨晚，世子抱着满身是血的你回来，可真是吓死奴婢了。”

提起昨晚的事情，她现在还有些心惊胆战。

“我……”到嘴角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停顿了一下，她开口，“没什么，就是遇到了匪盗，幸好世子及时赶到，救了我。”

她不想让半夏跟着担心，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经历了那样的事。

虽然她说得这般轻飘飘，想到昨夜她浑身是血，半夏还是觉得心惊胆战，“姑娘，我们可一定要说好了，以后不管你要去哪里，都要带着奴婢。”明明之前就说好了，她去哪里，自己就去哪里，可姑娘竟然想扔下自己独自一人走掉，真是太过分了。

子歌一愣，自己这次离开，之所以没有告诉半夏，是因为跟着她这样的主子，能有什么出路？跟着自己颠沛流离，留在王府生活安逸，两者相比较，当然是选后者了。

可是对着半夏殷切的眼神，她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她点了点头，“嗯，我答应你。”

“耶，太好了。”半夏开心极了，“姑娘，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奴婢这就去给你准备吃的。”

不提还好，一提，这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子歌咧嘴一笑，“还真饿了。”

半夏离开之后，内间只有她一个人，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消失，自己真没用啊，就离开王府一天，不但把自己搞成了这样，还害死了雪球儿。

雪球儿……眼泪又流了下来。

“姑娘，你这怎么哭了呢？”半夏进来就见她在那边无声地抹眼泪，不由有些担心，“是不是哪儿疼啊？”

子歌伸出手擦了擦眼泪，努力地挤出了一抹笑，“我没事。”

半夏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她觉得姑娘是因为雪球儿哭，姑娘回来了，雪球儿却未回来，肯定是出事了，想到这儿，她的心里难受得不行，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姑娘，虞神医说您久未进食，又昏迷了这么久，只能吃一些清淡的东西，来，咱们先把这碗养胃粥喝了，再去吃饭吧。”

“好。”半夏从她的手里接过粥碗，看着碗里的银耳，她的眼泪又忍不住了，雪球儿最喜欢喝甜甜的银耳汤了。

怕半夏看到担心，她低着头，就这眼泪，喝完了整整一碗粥，“半夏，我饱了，不想再吃了，你先出去吧。”

一天一夜未进食，才喝一碗粥怎么能饱？正想开口，对上她红红的眼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

“姑娘，那奴婢就先出去了，你要需要的话，喊奴婢一声就好。”

“嗯。”

走到门口，半夏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子歌将头埋在腿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雪球儿，对不起，都怪我没用，身为你的主人，却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还害你为我而死……

她哭得泣不成声，连有人进来了都不自知。

子昱看着肩膀不停耸动的丫头，心就像被揪紧了一般，他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

熟悉的味道，子歌的眼睛更酸了，眼泪汹涌而出，仿佛是要将昨天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般。

不知道哭了多久，怀里的人儿才停止了哭泣，可因为哭得太久，整个人还是不由自主地哽咽，身体不断地颤抖。

良久，子歌从他的肩膀上离开，才发现他的衣服竟然湿了一片，想到那天自己听到的话，她迅速地向后移去，与他拉开了距离，“世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