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见过大小姐。”

他转过头，一个玲珑有致的身体映入眼帘。

啧啧，王府的美人儿真是个个水灵。

“放肆，敢这么盯着我们小姐看，当心挖了你的眼珠子喂狗！”

赵有德一个激灵回过了神，王府的女娃娃太可怕，怎么动不动就要挖人眼珠子！？

墨玉珞看向下人，趾高气扬地开口，“你是怎么办事的，什么人都往王府领，当王府是菜市口么，嗯？”

“大小姐息怒。”那人赶紧低下头陪不是，“是王爷吩咐小的带他下去歇息的。”

“父王？”

墨玉珞的眉头皱了起来，父王为何吩咐人将一个叫花子带下去休息，他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

还不等那人介绍自己，赵有德已经得意地开口，“我是谁？我是你们世子妃的亲爹。”

“莫子歌的亲爹？”

墨玉珞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个叫花子模样的男人，是莫子歌的亲爹？

“正是。”

他理了理自己已经破得不能看的衣裳，很是自得。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经过赵有德身边时，他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真是臭死了。

于是，她又叫住了两人，“等等”，然后看向仆人，“你让人准备水，好好给他洗洗。”

“是。”

莫子歌竟然有这么埋汰的爹，真是没有想到呢，她的唇角勾了勾，连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

子昱回到王府，第一句问的便是，“少夫人怎么样了？”

半夏见到他，如看到救星一般，“世子妃晕过去了。”

子昱心里一揪，大步从她身边走过，一边走一边询问，“请过大夫了？”

“请过了。”半夏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说是少夫人是情绪郁结于心，才会晕倒，可是这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她没有醒来的迹象，还一直在说梦话……”

半夏都快哭了。

子昱进去的时候，就泽芝守在旁边，见他进来，连忙让开位置。

“世子爷……”

声音也有些哽咽，想来是着急得狠了。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求你……”

躺在床上的人儿，脑袋左右晃动，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额头上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几缕头发粘在上面。

他坐下来，将她小小的手握在手心，“不怕，歌儿不怕，我在，我在呢。”

她这样子，像极了刚从婉君阁出来的那段日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再次陷入梦魇？

伏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终于，她的呼吸渐渐地平稳。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想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抽不出手，强行抽地话，她又要哭了。

只能一动不动，由着她攥着，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见她终于睡熟，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才慢慢地抽回手，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半夏开口，“见了那位自称是少夫人亲爹的人，就变成这样了，想来是被那人吓到了。”

子昱脸黑如墨，歌儿的亲爹，他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个亲爹？

去他的亲爹，谁都不能伤害歌儿！

他从雪岚院出来，径自来到德馨苑。

“回来了？”

“给父王请安。”他拱了拱手，走过去坐下来。

“府里发生的事，听说了？”

“嗯。”

“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孩儿认识歌儿的时候，并没见过这所谓的亲爹。”

言外之意便是，他不承认这个老丈人的存在。

定北王摇摇头，开口道，“依我看，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子歌那丫头怎么样了？”

提及子歌，子昱就变了脸色，可面前的人，是自己敬重的父王，又不能指责，只能将这口气憋在心里。

“别板着脸了，今天这事，是为父疏忽了，没有考虑到那丫头的感受。”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黑着脸的儿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爹。

子昱的脸色缓和了些，“好不容易睡安稳了。”

父子两人又说了会话，子昱便起身离开，他必须在子歌醒过来之前解决那个麻烦。

赵有德……岳父大人，他担当得起么？

“去查，务必将他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子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睁着眼，眼珠子也不转一下。

“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快去请世子爷过来吧。”

子昱闻讯过来时，就看到她这么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心里咯噔一下，“歌儿。”

子歌终于有了反应，什么都没说，扑过去抱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脖子上。

他就是自己在黑暗中看到的那束光啊。

子昱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歌儿不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子歌略带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是我……爹。”

“爹”这个字眼，对她来说，真的很陌生。

她那时候年纪虽小，眼睛也看不见，可是他的声音，对她来说，那是铭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是住在村里的，可是，他经常喝酒，喝醉后就会打我，我娘护着我，他就会连我娘一起打，拳打脚踢……”

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那种钻心的痛仿佛还能感受到一般。

子昱抱住了她的肩膀，紧紧地抱着。

心就像被一双手抓住，捏在手心，生疼，“歌儿不怕，我会永远保护你，再也不会有人敢打你。”

他的姑娘，小时候竟遭了这么大的罪，心里，对那个伤害了她的人恨之入骨，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他的眸子渐冷，放在她背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伤害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亲爹也不会！

赵有德洗漱干净，换了身体面的衣服，看着身上的绫罗绸缎，欢喜得不行，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呢。

一甩主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幻想着成为王府的座上之宾，一睁眼，就看到了他女婿。

啧啧，果然是一表人才。

“你就是子昱吧。”

一上来就直呼世子爷的大名，这人还真是胆大。

“听说你是我夫人的父亲？”

“正是呢。”赵有德喜滋滋地搓了搓手，“按道理，你该叫我一声岳父大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