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位分，关雎宫中一派喜气洋洋，娴贵妃盛装打扮，准备去养心殿谢恩。

“娘娘，这枚金簪可好？”

宫女帮她梳头，拿起一旁的簪子询问。

“太过华丽了些。”

陛下喜欢她的，是她那出水芙蓉般的高洁，所以这些华丽绚丽的首饰，也就只能看看。

依着她的要求，宫女很快帮她梳好了头，又选了衣服伺候她穿上。

看着镜子中的人，纯净中的外表由内而外散发着妩媚，朴素又不失优雅，低调又不失身份，她满意地点点头。

“陛下，娴贵妃到了。”

许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皇上一时没反应过来，经内侍提醒才想起自己已经下旨恢复了孙妃的位分。

“让她进来吧。”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起伏。

对于孙以柔，他是真心喜欢过的，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变得虚伪，甚至愚蠢，对她的那份喜爱之情也逐渐被消耗殆尽。

“臣妾见过陛下。”

娴贵妃进来，屈下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臣妾是来谢恩的，谢陛下隆恩。”

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微微垂着眸子，在等他扶自己起来。

“爱妃请起。”

然而，他只是虚扶了一把，便再无动作。

“谢陛下。”

“爱妃，你过来帮朕看看，这个字怎么样？”

子歌是她的亲生女儿，这封号，理应给她看，不过她可没权利更改。

“晗。”她轻声念了出来，“字写得好，字意也好，陛下的字，写得愈发好看了。”

得了赞扬，谁不高兴，皇上也不例外，他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爱妃好眼光。”

娴贵妃的心里却在琢磨，宫里又有人有孕了，不然陛下为何要想个公主的封号。

只是，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也不对啊，他怎么知道是公主的，而且还这么开心，电光石火间，突然想到什么，她的脸色一白。

“爱妃，朕有事跟你讲。”

“陛下请讲。”

她微微垂下眸子，心里的不安更加明显，手心里尽是冷汗。

“爱妃，如果四公主并非小四，你会怎样？”他先试探性地开口。

毕竟是他认错了闺女。

“陛下开什么玩笑，四公主不就是咱们的小四么。”

娴贵妃干笑着开口，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了。

他肯定已经知道莫子歌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早知道，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她微垂的眼眸中迸发出狠意，不过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央央昨天还写信来，说想父皇了呢，陛下，妾身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黑着脸打断了。

“别跟朕提她。”

他英明一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耍了，提起他就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陛下，怎么了，她又惹什么事了吗？”

“爱妃，朕今日跟你说的，就是关于她的事。”他一脸深痛的表情，“我们都被她骗了。”

他的话音刚落，娴贵妃愣住了。

“陛下，您这话什么意思？”

“白馨月不是我们的央央，那枚玉章，并非她所属，是意外得来的。”

如果不是那枚印章，他当时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她是自己的女儿。

娴贵妃此时已经傻了，“陛下，你不是在哄臣妾吧，她跟妾身那般相像，怎么不是央央呢，而且，当时验过亲的，她是我们的女儿，是我们的女儿啊……”

她不能接受，疼了这么久的女儿，竟然她的央央。

“朕已经查清楚了，当时滴血验亲时，用的那碗水被人做了手脚，血滴入后，不管是否有亲缘关系，最后都会融合在一起。”

“可，可她和臣妾那么像……”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拉着皇上的手不放。

“巧合吧。”

他叹了口气，开口。

两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长那么像，有些不可思议，但天下之大，两人容貌相似也不是不可能。

“那，那我们的央央还活着吗？”

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答案。

“当然活着，活得好好的。”

提及女儿，他的面部表情柔和了许多。

“那真是太好了。”

娴贵妃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容，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陛下，央央在哪儿啊，臣妾想见见她。”

“你见过她的。”

“我见过？”

她吃惊地反问，似是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这么一个答案，就听他继续开口。

“她就是昱儿的妻子，子歌。”

她的眼睛瞪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是她？”

“是啊，没想到我们的女儿一直在跟前，我们却没有认出来。”

“是，是啊。”

她的目光躲闪了一下。

“所以，这个封号是陛下给她取的？”

“嗯。”

“臣妾这个做母妃的，谢陛下厚爱。”

“快起来。”他沉着脸将人扶了起来，“她也是朕的女儿，朕对她好是应该的。”

他还想对她更好，为她选一个优秀的驸马，只是……想到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却已经是别人家的了，他这心里就堵得慌。

“陛下对她这般盛宠，会不会……”

树大招风，皇帝的宠爱，不尽然都是好处，还会引来四面八方的妒忌。

皇上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沉着脸开口，“朕要对自己的女儿好，谁敢有异议。”

娴贵妃垂下眸子，小声开口，“臣妾只是怕陛下过分宠爱于她，会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走了馨月的老路。

只不过最后这句话，她还没胆子说出来。

“朕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子歌不会的。”

他的眉头微皱，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女人，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时找到白馨月时，母爱泛滥，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去揽月殿，如今却劝自己不要过分宠爱亲生女儿。

“过些日子，朕会在早朝的时候宣布这件事，顺便昭告天下，让子歌尽快认祖归宗，你也去准备一下，到时候，由你从旁辅助皇后。”

“是，臣妾领旨。”

她微微屈了屈身子，有些心不在焉。

“没其他事了，你先回去吧。”

“陛下，你打算如何处置馨月？”

刚走几步，她突然又折了回来，看着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