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说，可她心里真的不敢确定，她摸了摸肚子，安抚了调皮的小家伙，然后慢慢屈膝跪下来，双手放在地上，弯腰，额头贴上手背。

刺骨的寒意从膝盖手掌渗入，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腹中宝宝似乎也感受到了冷意，开始有些不安起来。

见劝不住她，半夏只能寸步不离地跟在她旁边，从旁护着他，萧铭狠狠地瞪一眼面无表情的殇离，小跑到子歌跟前，和半夏一同守护她。

虞桢看一眼台阶下跪拜的女子，再看一眼神色冷漠的师父，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记忆里的师父，虽脾气执拗，却也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可现如今，他居然因为一句“不救皇室之人”，为难一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若出什么变故，便是一尸两命！

屁的“不救皇室之人”！他在心里爆了一声粗口。

“师父，您太让我失望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无动于衷的人，转身离开。

子歌一步一跪，膝盖时不时磕到台阶的棱角，疼痛不已，她咬牙隐忍着，在心里默念，只要跪完这些台阶，子昱就有救了……半夏，萧铭，虞桢立在她的周围，尽量为她阻挡寒风。

一阶，两阶，三阶……

雪越下越大，一会儿工夫，石阶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积雪，松软又冰凉，她跪过的地方，留下长长一道拖痕，膝盖手掌印下的痕迹尤其明显。

腿脚已经麻木，只能凭借毅力抬起腿，手脚并用，迈上下一层台阶，突然脚下打滑，身子后仰，双膝眼看就要磕在台阶上，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情势危急，萧铭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主仆之分了，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仰倒的她，在虞桢和半夏的帮助下扶她站稳。

“少夫人，我们回去吧，他那么心肠歹毒的人，怎么会救世子呢。”

半夏忍不住，又落下了眼泪，看主子这样，她心疼又自责，恨自己无能，不能替主子受了这份苦。

子歌抬头看向立在台阶之上的人，推开半夏的手，“我相信先生，定会，言出必行。”

她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却十分地坚定。

殇离与她对视，没有说话，他的心里也十分诧异，没想到这个娇弱的小女娃，竟有如此大的勇气和毅力。

不过片刻失神的功夫，就听到小女娃身旁丫鬟的哭声。

“少夫人，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

雪下得更大了，只见那小女娃倒在地上，身子微屈，面色惨白，最可怖的是，她身下洁白的积雪，已被染成血色，鲜红刺目。

不好！他的眸光微闪。

足尖轻点，不过分秒，人已来到她的身前，看到来人，半夏怒从中来，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走开，都是你害得我家少夫人！”

子歌缩着身体，明显感觉到下面热流涌出，孩子……心如刀割，她救不了子昱，难道连他们的孩子也护不住了吗？滚烫的热泪从眼角滑落。

意识渐渐模糊，她似乎听到了半夏的哭声，又听她好像和人争吵，其实，这么睡过去，也挺好的不是吗？这样，他们一家就可以在地下团聚了。

子昱，对不起，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