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丹田好像复原了！”

“真的！我也已经不再外泄法力了！”

“多谢长老天恩！”

四人既激动又欢喜，齐齐爬起，对着周随磕头行礼，心中感念恩德，几乎热泪盈眶。

“莫急莫急，常说破后而立，这一回正好是个机会。”

他当即取出一个玉盅，好说歹说才请赤龙吐出了十多滴涎液，到底，这也是蛟龙元气所化。

周随给每个弟子的丹田之处都滴上一滴，顿时他们便感觉整个天地在他们眼中都变得清明了起来，从前许多想破头颅都毫无头绪的问题已然迎刃而解。

“我的资质好像提升了！”

“长老给我们用的是仙药吗？”

“我的修为突破了！我突破到炼气中期了！”

“长老天恩，赏赐蛟龙宝涎！我等无以为报……”

四名弟子心中愈发感念周随大恩，只将他当做了再生父母，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敬佩与崇拜，甚至还有些许濡慕之意。

周随今生虽然只有十六七岁，若算上前世，却活了近百年了，这些弟子虽然多有三四十岁，在他眼里，也只如晚辈一般。

“你们为宗门效力，实在是忠心耿耿，贫道自然不会令抱薪者毙于风雪。”

四名弟子听了此言，一时之间只觉得眼前的周长老竟然如此智通高绝，贤明圣显！

言语之间令人如沐春风，又能体谅他们的难处，不似宗门旁的那些长老执事一般高高在上，不履凡尘。

实在是一等一的上善之人，心中愈发感动，只恨不得时时追随左右，刻刻聆听教诲，纵然以死相报，也心甘情愿。

周随正想带着他们离开此地，也不愿去管那国主身后之事如何处理。

说来他也算是知道了事情原委，这国主为了修行竟然专挑与之命格相似之辈杀人取血，虽非实打实的邪修，却也是邪道的路数。

若非如此，也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虽然泸内国主十分“大方”的将雷穴借予他修行，可实际上这雷穴本来就不属于泸内王室，而且他已将悯煞帮主诛杀，也算替其报了杀身之仇，自然因果两清。

突然，一道悲怆的哭喊之声响了起来，只见妙雅公主猛地冲到了王座之前，伏在泸内国主干硬的尸身之上凄厉哀嚎，泪如雨下。

又有许多文臣武将、嫔御妃妾与侍卫宫女闻讯赶来，齐齐跪伏于地。

或悲或痛，或哭或泣，一时间哀声不断，凄音震耳。

后有内侍女官将整个大殿金玉之物撤下，换成了瓷银之器，先搭起白帆白绫，又捧来白塔白案，立时便将整个王宫内外装点得一片素缟。

丧钟连敲想七下，万民便知国主驾崩，一时之间酒乐尽歇，喜宴暂缓，举城哀鸣。

周随身为化外之人，面对此情此景不好多言，又见妙莲公主有所异样，更不愿多做接触。

只将上次见过的那名红衣内侍唤来，告诉其邪修已被斩杀的消息，而后连忙带着雪嬷嬷等人离开了此地。

不然待会儿众人还需在布置好的灵堂之内为泸内国主停灵举哀，他委实无意虚度时光。

出了大殿，四名常驻弟子本想恭请周随前往青羊观，由他们好生侍奉。

但是周随心不在此，几句话婉拒了他们，便带着雪嬷嬷回了御花园雷穴。

“嬷嬷，我见你眉心微蹙，神思不凝，恐是心中有所疑虑，不若叫我听听，岂不闻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道理？”

“少主英明。”

雪嬷嬷不由在心中暗道：少主观察的可真仔细。

又想着她虽是筑基修士，却也不过一介奴仆，少主竟能如此体贴，直叫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念。

哪里还有隐瞒的心思？连忙将所有的体己话儿全部和盘托出：“想是您未曾留意，那妙莲公主瞧着倒是极为伤心，但是奴婢也活了一百多年了，是个快两百岁的老婆子，不论是见过的人还是见过的事，都太多了！所以总觉得那个小妮子眉眼之间有一股狐媚之气，邪性的很，不像个正经的王室女儿，倒像是个烟柳巷子，风月画坊之中水性杨花的小浪蹄子。”

“嬷嬷倒是瞧得仔细，我的确未曾注意。”

“您是伟丈夫，自然不会留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奴婢却终究是个阴人，自然对这些家长里短的腌臜事儿更有心得。”

雪嬷嬷觑着周随并未露出不耐之色，便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奴婢总感觉那甚妙雅公主不过是假作哀凄，显然与老国主的父女情分不真。”

“原来嬷嬷也有此感，确是与我英雄所见略同了。”

周随微微颔首：“那父女二人何止是情分不真，国主死了，妙雅公主反而心生欢喜哩。”

雪嬷嬷眼前一亮：“少主如何得知？”

“嬷嬷哪里晓得，人有五脏，皆牵动着七情六欲，若是真心悲戚，必有肝气激发，若是真作愤怒，定会心火升腾。”

周随理了理袖袍：“我修行的功法特异，自可感应。”

雪嬷嬷心中愈发崇敬：“少主高明，奴婢拜服。”

周随不以为意，只道：“那公主一不为国主伤心，二不因杀父之仇而愤怒，显然大有问题。”

“是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但凡父女一场，纵然那公主是个野心大的，欢喜能登上王位，也该心中有些伤心遗憾才是，若是毫无此意，要么是个狼心狗肺之人，要么，可就不好说了。”

“罢了，终究是旁人的事，与你我何干？”

周随摇了摇头：“至多一年半载，我便能将冰雷修至小成，赤龙也可借此凝聚雷种。届时，纵无雷穴，亦毫无妨碍，即可归宗。”

“奴婢晓得了，任是暗潮汹涌，也与咱们这些出世之人毫无干系。”

……

王宫大殿下方的一处地宫之内，其间遍布骷髅，淅淅沥沥的人血自两边墙壁之上滴落，汇聚成了一条小河，尽头则是一具紫金棺椁。

一只素玉柔荑轻轻拂过玉关不由，轻声叹息，似喜似忧：“终于到了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