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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作者:刘兰芝 | 分类:现言 | 字数:140.4万

第115章 沉重

书名: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作者:刘兰芝 字数:3580 更新时间:2024-11-16 23:13:38

引着我转过文华殿,一青黛琉璃屋顶映入眼底,他抬手一指,“那便是文渊阁。”

心砰砰直跳,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稀世珍宝‘雪宦绣谱’,笑得合不拢嘴,多年夙愿,即将得偿,真是可喜可贺!

不顾身子沉重,踏着积雪,飞快拾阶而上,永琰寒着脸,慌忙伸手来扶,“就那么急迫,无非就是一卷书,仿佛是去见天王老子般,这等欣喜愉悦!”

文渊阁前,立着一排黑甲侍卫,我迟疑片刻,小心谨慎地瞅了瞅永琰,“还能进去么?”

他哈哈大笑,“置身宫中,除了皇上的金銮殿与御书房之外,你爱去何处,便去何处!”

侍卫们见了他,纷纷单膝跪下行礼,永琰广袖一挥,拽着我步入阁内……

忠王大驾莅临,阁中校理检阅纷纷上前叩首请安,斟茶递水。

素来瞧不惯官场之上,阿谀奉承之事,沉了脸色,“王爷,您好生歇着,苹自行找寻。”

他深情一瞥,随即挥手遣走那些嗡嗡叫唤的‘苍蝇’,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尖,似笑非笑,“臭脾气,动不动就恼人,一辈子都改不了!如若我不帮忙,你就是寻找一年,怕也找不到呢!”

“何以见得?”

“这文渊阁的存书有数十万之多,以千字文排次,自天字至往字,凡得二十号,五十橱……你说该从何找起!”

轻叹一口气,“这……”

见我没了主意,他笑意盎然,攥住我的纤手,故作神秘,“跟着我,带你去个地方……”

话音未落,只听女子绵绵软语入耳,“王爷,别来无恙啊!”

蓦地回首相望,一年轻女子盈盈而至,一袭纯白耀眼的银貂斗篷灿然生辉,晃得人目眩,睁不开眼。

“娜塔,原来是你!”永琰容色和蔼,轻声询问,“初入宫廷,你还安好么?”

“入乡随俗,一切都好,只是……”那女子抬眸瞟向我,踟蹰了。

“瞧这记性,居然忘了介绍!”永琰挽过我的胳膊,笑意浓浓,“这是本王的最心爱的女子郑苹!”

嫣然而笑,她俯身福礼,碧色的瞳光粼粼闪动。

她的瞳眸居然不是黑色,我迟疑片刻,随即还礼,惊诧好奇地打量着她――似乎比我年长,十七八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柔柔的眸光,脉脉的深情,好一个标致的美人儿。

“塞丽娜塔见过王妃。”

王妃?这称谓好陌生,不知该如何解释,红了脸,竭力否认,“不,我不是王妃!”

她有些尴尬,抬首凝望,试图从表情之中,找寻我身份之谜的蛛丝马迹。

永琰笑了,大大咧咧将我拥入怀中,附耳柔声絮语,“娜塔是自己人,你无须过谦,更无须否认!”

“自―己―人!”逐字逐句顿道,深深看他一眼,冷笑出声,“何解?”

他怔了怔,随即窘迫大笑,“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是西蒙瓦剌的圣女,今生今世不能婚配……”

见我与他有说有笑,塞丽娜塔陡然跪在面前,哀声啜泣道,“娜塔有一事相求,不知王爷能否遂愿。”

永琰敛了笑意,俯身探手将她扶起,“何事,起来再说!”

芙蓉面梨花带雨,塞丽娜塔含泪低泣,“挂念着阿哈尔捷金,您大度海量,请让娜塔与其见上一面!”

“这……”永琰有些犯难,蹙眉思了片刻,幽幽说道,“三日之后,皇上御驾前往南苑试马,本王会说服他邀你同去,届时便可以见到了。”

“谢谢您,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塞丽娜塔喜出望外地道谢,如释重负般欣喜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扑哧’轻笑出声,斜眼睨着永琰,叹道,“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你不去追么……”

“追?”一双剑眉挑得老高,永琰宛若老学究般摇头晃脑道,“你午膳用得什么,凉拌三丝么,怎么满口醋味!”

见他揶揄我,我不急不恼,不慌不忙的反讥,“圣女的眼泪,有情又有意,堂堂忠王九千岁就不想成为圣人么!”

“圣人?我若为圣人,将孔老夫子置于何境?”他揽过我的纤腰,笑得舒心惬意,“没听说过么,只羡鸳鸯不羡仙――这辈子,有你一人足矣!”

我勾唇笑了笑,寒意瑟瑟,“但凡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有朝一日新鲜劲过了,镶金嵌银的红牡丹花也会成为凋敝凄然的狗尾巴草……似水流年,即使是山盟海誓,也会变得一钱不值,轻于鸿毛!”

“呵!”永琰讶然相望,一双幽黑的眸子溢满笑意,“这话说得好,有深意,有见地,似乎在诉说你的经历呢!”

他的话语如闪着寒光的利刃,触及心尖最深最痛的伤口,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抽身而退,不再搭理……

文渊阁,藏尽天下书籍卷册,果然名不虚传,一册册,一卷卷,微微泛黄散发着淡墨清香的书卷承载着厚重的历史……

穿行在一列列书架之间,忽而觉得自己万分渺小――再过一百年,郑苹或许早已尸骨无存,灰飞湮灭;可这些书籍卷册还会存在,会永久保留下去,流芳万世……

青翠的绿色吸引住我的目光,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架书橱被巨幅香云纱遮盖,浓厚的好奇心又在作怪,我凝眉深思,猜想里面摆放着什么书……

男子的气息毫无预料而至,神出鬼没的永琰笑道,“想看就看看!”

“这……”我低了声气,心底打鼓,“该不会有人怪罪!”

“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一整幅香云纱被我倏地扯下,书橱的铭牌上赫然写着‘郑氏绣谱集’……

我侧首看永琰,见他眉色飞扬,低低轻问,“这是……”

他笑了,如同孩子尝到香甜的饴糖,“这是我送你的最珍贵的礼物,从今往后的每一年,我都会让工匠将你亲手绣成的御绣贡绣绘下来,集成卷册,摆在这里……等你老了,眼花手颤,绣不动之时,将从前的绣品拿出来翻一翻,看一看,会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刹那间,我怔住了,眼前蒙上一层氤氲雾气――不曾想过,不敢想过,有朝一日,我亲手绣制的绣品也会同这满阁的经史子集一样,流芳万世……

伸手从书橱中取出一册,小心展开,细细翻阅,那是去年的,一幅幅精妙绝伦的御绣重现眼前,永琰凑上前来,幽幽笑道,“因这幅‘八仙过海’,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当时就在遥想郑苹是何等聪慧,何等伶俐的可人儿!母后对这幅绣品爱不释手,翻来覆去欣赏,后来还命人将其制成帘帐,记得皇上说过一句话――母后伴着八仙入睡,伴着八仙醒来,就连做梦都与八仙有关呢!”

指尖轻轻摩挲着精美的图案,唇角微微上扬,迎上他深湛的眸光,“我该如何谢你?”

“一谈‘谢’字就见外了,你我之间永远不必言谢!”他张臂将我箍住,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柔声道,“这辈子,我只想抱着你,宠着你,爱着你!”

我不是爱哭鬼,但当他说这话时,泪水簌簌而下,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他的声音淡淡含笑,溢着腻人的甜蜜,“出来大半日了,早些回去歇着,我还有事要办,晚膳时分再来陪你。”说着差遣内侍送我回慈庆宫。

一路上,我走得很缓很慢,似乎不忍心踏脏洁白如玉的积雪,心底隐着许许多多的烦心事,剪不断,理还乱――他的心思,我怎会不知,几日以来,他的温暖,他的宠溺,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我湮没吞噬,难得遇上一个真心真意待我好的男子,不知该不该爱上他……

一时神情恍惚,茫然而行,无意之间,迎面撞上一名陌生男人……

不曾看路,我与那人撞了个满怀,他右手一松,朱漆食盒跌在地上,露出盒中所装的黄纸包裹。

黑色的粉末溅上鞋面,一股怪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好似硫磺,我怔了怔,慌忙低头,颤声道,“一时鲁莽,真对不起,还请原谅……”

话音未落,只见一列侍卫疾疾赶来,持刀仗剑惊呼道,“快擒住那人,他是刺客!”

哪里瞧过这般架势,身畔的内侍吓得哆哆嗦嗦跪倒在地,见我不曾防备,那男子从袖中弹出一把冷冽的匕首,箍住脖颈将我挟住,沉声咕哝道,“地狱无门,只能怪你运气太差!”

侍卫们缓步聚拢,将我与刺客团团在中间,我瞪他一眼,不畏不惧道,“这儿是深宫内苑,守卫森严,你逃不掉的。”

寒凉的匕首抵上我的咽喉,那人大义凛然道,“即使是死,也要拿你垫背!”

笑意淡淡,漫不经心同他说着话,“你潜入宫内所为何事,是报仇雪恨,还是……”

那人目光深幽,纵声狂笑,“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

我笑叹一句,说得分外轻巧,“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恨得咬牙切齿,那人加大力道将我挟紧,“不妨告诉你,胡某今生两大仇人,一为忠王明永琰,一为大太监王直,他们进谗言,害忠良,该千刀万剐,人人得而诛之!”

乍闻此语,如五雷轰顶一般,骇然失色地望向他……

进谗言?害忠良?我不住摇头,“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明永琰绝不是那样的人!”

他咬着牙,字字句句发自肺腑深处,“斑斑血泪,冤冤孤魂,怎会弄错,他手上沾满了刚正之臣,忠义之士的殷殷鲜血,佥都御史杨清一家十七口性命,就连未满周岁的婴孩都未放过,冷血至极!”

“动手!”不知何人一声令下,寒光一闪,侍卫们抽刀出鞘,砍上那人的足踝。

裂骨之声宛若碎瓷,一道怵目惊心的血红腾起,脸上手上沾满了血,我惶恐相望,那人的足踝被齐齐斩断,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身子晃了晃,他重重倒地,我失声惨叫道,“救命啊,快救他!”

忍着剧痛,他声嘶力竭大笑,反反复复嚷道,“出师未捷,何日才能报仇雪恨……”

跪坐沁凉的雪地上,如痴傻般呆呆望住汩汩而出的鲜血,眸光发直,周身颤抖,“救他,快救他……”